一个礼拜过去。就连姜浙东都发现伍莎莎身上带着股腐酸的臭味。伍莎莎永远都记得他看见她那副鬼样子的表情。说实在的,她从来没想过在他脸上看见的厌恶会这么伤到她。羞惭之下,她没有多想的转身跑开,也因为这样总算结束她七天挖垃圾山的疯狂举动。她改去打工。那是一间卖整套帆具、游艇出租,拥有自己码头的用品店。她扫地、抹窗户、清扫码头,跟客人讲解游艇出租须知,人手不够的时候,也跟着赏鲸船出海,用她临时恶补的知识跟游客讲解鲸鱼的种甚至安抚晕吐的客人。“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光临!”她挥舞着小旗子,直到把客人送走了丢掉草帽、小旗子,人直往厕所跑“呕恶——”呕吐的声音不绝于耳。伍莎莎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晕船晕得厉害。谁说只有游客会晕船?不过她打死都不能说,说了,饭碗就打破了。当然也有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时候,她会擦玻璃,然后杵在一艘古典大型双桅帆船前,隔着大玻璃橱窗看得眼睛眨也不眨。“我那艘船造价要两千万台币,莎莎,你别对它太有兴趣。”跟她一起打工的是年纪相仿的男生,他从一堆单据里抬头,看见这几日已经熟到不能再熟的场景。只要她一得闲,就对橱窗里的船看得一愣一愣。“我只是想知道这些材料要多少钱,你请老板把它让给我好不好?”“我已经说过上万次,不可能!”“我可以用打工的钱来换。”要不然她何必来打工。“你那点钱买根螺丝还可以。”冷水泼得很透,很冷。唉,拎着拖把,眨眨很多天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她失望的往里头去。“快去准备,下一批客人已经上船了。”男生嘶吼着。“知道啦。”伍莎莎前脚走开,姜浙东后脚跟着进到店里。他犀利却从不外露的眼鹰隼般的抓到她的背影。她垂头丧气的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刚才那个小姐是你们店里的人?”“你说莎莎,你们认识?”“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告诉我她在这里做什么就好。”姜浙东收敛自如的霸气陡现。“怎么说呢”客人至上,而且这客人看起来不是能够随便唬烂的那种,于是他选择通通都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姜浙东在等。“她为了来这打工,每天十二个小时站岗,天天都来,起初我以为她只是要一份工作”“打工——”她嫌家中还有食堂的工作不够多吗?居然还有精神体力在这里打工?——半个多钟头后。又送走一批赏鲸客人的伍莎莎白着脸,撑着僵硬的笑从码头走回来,游客一走光,她的脸立刻垮下来,捣着嘴,她急着要去找地方狂吐,根本没看到等在不远处的姜浙东。她急急忙忙进了公厕。好几分钟以后才出来,看她摇摇欲坠的定到洗手台前,笨拙的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往脸上泼,两掌握住洗手台,任由水滴从发梢流到地上。好一下子才振作了些。咦,怎么有双鞋?她没力的抬眼:心里烦恼的是要是今天再多两批客人来,她大概会挂在这里,而要是真的挂点,就糗大了。她让出一块位置。鞋子的主人卡位进来,不动。伍莎莎疑惑的抬高了视线。吓!“你想躲哪去?”实在叫人生气,看见他又不是见鬼,躲什么躲!“我哪里都没要去。”她捣住嘴,心咚咚咚的乱跳一通。你怎么在这里?她也想问。“你看你自个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丑。熊猫根本是一种丑陋的动物,尤其两个黑眼圈贴在她眼眶下,丑到不能见人。她怎么敢拿这种脸出来见人“只是有点睡眠不大够。”她戳了下眼皮,刚才她进去时照过镜子,还好啊,只是精神有点不济。“跟我回去!”他突然怒道。“我在上班耶。”“你看见自己的鬼样子吗?游魂也好看过你。”看见她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脸白得比鬼还难看他就火冒三丈。他知道自己气得很没道理,也被自己近乎激烈的情绪给吓到。他用力理清思绪。这些感觉都不在他预料之内。不过,被他骇到的人还有呆愣的她。“我叫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就是了。”他莫名的恼羞成怒,不知道生气的对象究竟是她,还是因为看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而不悦。伍莎莎虚弱的抗议根本没用,她被拖了出去,然后被甩上车,车门轰然关上,车子直飙而去。这是她第二次搭他的车。上次他的脸黑臭,这次也不例外,车子行驶了一段路,车内的气氛很僵,只有通气孔的冷气到处乱窜。伍莎莎手放在膝盖上扭来扭去,偷看姜浙东。“你以后不用再去打工了。”看她坐立不安,下面像藏了针,强行拉她上车的他决定性的开口。
“你把我硬拉出来,老板会扣我工钱。”这样距离她理想的金钱数又更远了。“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为了一堆死东西把自己搞成这样?”还去翻垃圾,他无法想象。她身上那臭得要命的味道竟然是因为他而来。她大可不用这么牺牲的。“那么重要的材料被我弄丢,我怎么可以不想办法赔给你。”她问过,一个罗盘就要五万块台币,那一艘游艇的造价不就天价了。她没办法想象。“你赔不起,我也不在乎。”姜浙东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口才,却常常在她面前觉得无力。“不在乎?你说得那么轻松,我的罪恶感还不都是你给我的,你根本是存心整我,对不对”他明明怪她不应该把他的游艇误当垃圾处理掉,现在竟然又翻案的说不在乎,被整的感觉像水银柱直冲她脑门,她压低声音,握紧拳头,要不然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一拳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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