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捡起来。那小少年气汹汹地冲她做了个丑死人的鬼脸跑远了。李青溦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那赖大看见哼了一声:“那是庄里头的贱民。若是得罪了庄头奶奶,奶奶知会一声,有的是罚他的法子。”
李青溦只觉着他说话难听。不由蹙眉看他,见他十分眼生。并非是多年前曾去南苑送过账本的庄头。她再看一眼他带着的人,也都并不认识。
她的眼神突定在一道清瘦的人影上。李青溦眉心蹙起来,觉着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人显然也碰上李青溦的目光,清瘦的脸表情一顿,又低下头去了。
李青溦将这一丝异常暂且捺下,想了想问道:“赖庄头,前些日子我不是支了管事来此地宣事,他们如何不在?”
那赖庄头哦了一声,笑道:“那几位管事好像说是家中有事先回去了,许是路上和奶奶错过了也说不定呢。”
李青溦府上的管事,乃是并州跟过来的,如何就能突然家中有事?拔腿就走?
李青溦同卞嬷嬷对视一眼,脸上隐有几分薄怒,到底按捺了。又跟着人顺着大路往前走了几步。
庄子里人烟极其稀少,门扉紧闭,只有几户听见动静往外探头。
“如何庄子里人这般少?”
“春困秋乏,都是些懒汉罢了。”
李青溦皱眉,又指了指一边荒废了的农田:“先前我来的时候,瞧见职田的作物都长了新茬,为何咱们庄头的地,长的都是牛筋草?”
赖庄头咂舌,轻飘飘地又夸了两句:“庄主奶奶果真见多识广,连牛筋草都识得…”他未多言,将她领到一道院前。
李青溦脚步停在门口,见那院子破败,墙头颓圮,丁点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倒像是闹鬼的地方。
赖庄头呵呵笑道:“今日已经不早了,奶奶先歇着,有什么的小的明日再带奶奶逛逛。”
李青溦如何听不懂他敷敷衍衍唬鬼的话。她不是冲动的人,第一日到这庄子,她是想着忍耐一番摸一摸这底子沉的是什么。只是若这人因她一时忍让便觉着她好欺负踩她头上,断不能再忍!
她斜眼乜他:“明日便罢了,只是赖庄头怕是来不了了。”
赖庄头倒是听出了她话里隐含的怒意,只当小猫张嘴。面上仍是笑皮笑肉不笑地:“奶奶这话说得倒是搞笑,小人又不是硬了闭了眼了,如何就来了了?”
他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发出一阵哄笑。
李青溦冷哼一声,一双杏眼黑沉沉地:“本来是要饶你。我想着咱们毕竟是头一次见面,你有什么不好的我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你脸面,谁知道你也忒不知好歹!我来此地问了你几件事情?赖庄头,你是一问三不知啊。”
“在其位不谋其职,你既什么都不知道,那便退位让贤不要做这庄头!省的白白浪费了位置。”她随手指一旁的清瘦男人:“你的位子,自然能被他接。”
那人啊了一声,犹犹豫豫地看来看去。
赖庄头开始只当她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同李家那二姑娘一般,被他随便吓一吓便同个鹌鹑似的。怎知她是这么个硬骨头,敢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发难,一时间脸色有些挂不住。
他看向她身后的随从,嗫嚅几声:“这个时候庄主换庄头,他又做不了,恐怕庄子会乱套啊!”
“做不做得了如何不比你强?”李青溦哼笑一声,“我倒想看看,这庄子还能怎么乱套?赖庄头,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并非我的人,所以才有底气在这里吆三喝四地摆着架子。
我不管你究竟是谁的人,就凭这庄子的户籍仍在我手里头,你能做这里的庄头自然上过我李家的黄籍,既如此,我便有权利处置你。”
“你若不服,便叫你真正的主子出来!这种节骨眼上他若真为了你这么个人蠢心坏的奴婢站出来,我自然赞你们一句主仆情深。”
赖庄头脸上青白交加,极其难看,还从未有人这样让他没脸过!更别提是这么个小丫头片子!
他如何不想发作,只是刚横了眉准备动手便被李青溦身后带的随从堵了嘴,同身后几个一起被扔到了庄外的壕沟里。
几人灰头土脸地好不容易爬出来。
赖庄头呸呸几声,满脸阴鸷:“什么狗屁贵女,她既这样不给我脸,我定要给她些颜色瞧瞧!”
身边之人忙劝他:“赖哥三思,要不就算了,反正那庄子早晚都是我们的。那丫头好歹是平西王的孙女。这个时候,工部的人也在,若真在这庄子上出了些什么事情,岂不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周营不正在端庄?今夜就问他借人,治不了这么个丫头不成!”
作者有话说:
几个甲头拍着身上的泥,面面相觑地往里走,很有几分不敢苟同:“不若还是将此事上报给主子。主子在京城自然是呼风唤雨,等工部之事了了,必能为我们报仇。”
“就这么点儿小事,怎么配叫主子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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