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向下坠落山崖!
同一时刻,人群中一道身影如闪电迅疾而出,在最后一秒伸手抓住了行将四散的包裹。
旋即跟宣重倒下的身体一起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
所有的变故都发生在那短短的两秒之间,山崖上的警察在齐刷刷愣了两三秒后,大脑才开始有所反应——
贺争第一个冲到了悬崖边,直接跪了下来,探着脑袋向下看去!
然后贺争的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语不成调地喊了一句:“林队!!”
——只见在距离他们十米的下方悬崖下,林载川的右手紧抓着一块向外凸起的尖锐石壁,手臂上青筋暴起,掌心里流下的鲜血已经蜿蜒流到手腕上,整个人在缓慢地往下滑。
千钧一发间,林载川用牙齿咬住左手拿着的袋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当”的一声亮响,刀刃用力深深插进了岩石的缝隙里,他整个人吊在这壁立千仞的悬崖上。
贺争连滚带爬地转过身,把登山绳的一端缠绕固定在一块岩石上,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林队你再坚持半分钟!!我们这就下来!!”
贺争把绳子交到同事们的手里,攀到了悬崖侧壁上,让他们慢慢把绳子往下放。
贺争的身体不断贴着山壁下落,两个人的距离一点一点缩短,几乎近在迟尺——
贺争用力向下伸出手,声音嘶哑:“林队!”
林载川微微抬起头,身形一晃,用力向上抬起左手,贺争“啪”一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上面警察一起拉着绳子,齐心协力把贺争跟林载川从悬崖下拉了上来。
那山崖上奇形怪状的石头格外尖锐,这短短十米的高度,连他们身上的警服都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两人回到地面,其他警察都凑了过来,脸上如出一辙的心有余悸,“林队!没事吧?!”
林载川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人身上,轻声说:“没事。”
右手指尖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林载川微微皱眉,撕扯下一块布料缠在右手上,然后走到信宿的眼前,抬起手,把信宿父母的骨灰交给他。
信宿一双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林载川,突然双手拎起他的衣服领口,将他拉向自己,语气轻微发抖:“你是真的疯了吗林载川?!”
下面百米多高的悬崖峭壁,林载川跳下去的时候怎么能够保证活着回来?!
他怎么确定自己一定能抓住那块岩石!
万一……
万一……
林载川没有挣扎,只是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把信宿轻轻按在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头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那是叔叔阿姨的遗骨。”
他怎么会让信宿的父母真的流落荒山,散落四处、无从收殓。
林载川的确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那毕竟是百米高的断崖,稍有闪失就尸骨无存。
但只要有一分生还的可能性,他就愿意为了信宿去赌一把。
——赌从今往后,他生命中珍视的所有都不会再失去。
林载川也真的做到了。
“………”信宿闭上眼睛,心脏紊乱失序,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抬手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许久,他闷在林载川的怀里小声哽咽说:“谢谢你,载川。”
其他警察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打扰二人,默默收拾着东西先行下山了。
宣重在他们的眼前死的不能再死了,不怕他诈尸,这次行动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林载川稍微后退一步,迟疑了片刻,轻声开口:“宣重说的……”
“是给我留下通讯器的那个警察,当时我没有告诉你全部内情……怕你会担心,也不想让你心疼我。”
信宿转过头看向远方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穹,眼睛里残存几分没有散去的红,很快他又垂下眼睛,“他在牺牲前告诉我,善良是最无坚不摧的武器,让我不要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不要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信宿茫然喃喃道:“我大概……”
他大概也算是做到了吧。
“都结束了。”林载川擦掉他眼尾的一簇水光,“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信宿,没有更好的结局了。”
信宿的喉结微微滚动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将黑色布袋重新的、仔仔细细地整理好,四方打了一个结,“走吧。”
他没有跟林载川解释为什么会把父母的骨灰放在床头上——林载川知道这样做的理由。
下山的路上,信宿敏锐地感觉到林载川的情绪不太好,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似乎是在想别的什么。
回到停在山脚下的指挥车里,信宿把林载川的右手搭在他的腿上,垂眼处理着手心里被尖锐的石块割伤的伤口,用碘伏消毒后,用洁白的纱布一层一层包起来,在手背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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