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治国沉声喝道:“干什么!还敢在公安局里动手!”
高霜琴丝毫没把这一屋子警察放在眼里,神情冷傲道:“我今天打的就是他。”
她的神态跟杨建章在审讯室里骂人的时候如出一辙,单手指着邵慈唾骂道,“你这个含血喷人的贱人,仗着自己有几个名气就在网上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以我儿子的条件,他想要什么玩意儿没有,还用得着上赶着让你陪他睡觉,笑话!”
高霜琴打量某种物件似的盯着邵慈,冷冷评判道:“区区一个卖弄风骚的戏子,不过有几分姿色,真以为什么人都能看上你。”
邵慈面无表情冷漠道:“那您对您的儿子可能还不太了解,他做的事还远不止这些。”
高霜琴道:“就算我儿子真跟你有过什么,那也是你勾引他在先,那是我们家放低眼光看的起你。”
“………”章斐一脸三观震碎的表情,没想到当今社会还能听到如此极品又炸裂的发言,原地震撼了半晌,才捂着嘴小声吐槽道:“我算是知道杨建章在审讯室时候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是继承谁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说的是法治社会的人话吗,大清亡了?”
而邵慈无动于衷反应漠然:“念在您刚不幸丧子的份上,我不想跟您计较什么,杨建章已经死了,我跟他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您对我有什么怨气,可以尽管发泄。”
邵慈淡淡道,“不过有些话,我想告诉二位。”
“子不教父之过。”
“杨建章能有今时今日的下场,你们二位居功至伟,如果你们当初教了你儿子什么是平等与尊重,他今天也落不到这个下场。”
邵慈看了一眼高霜琴,语气冷漠而讥讽道:“可惜,看起来杨建章从你们身上学会的,是他天生高人一等,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不择手段得到。受教了。”
高霜琴胸膛起伏,可能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抬起手,看起来想在邵慈的脸上再补一巴掌——
邵慈这次没有任她放肆,反而握住了高霜琴的手腕,他微微上前一步,近距离看着她愤怒的眼睛,轻声道:“你知道杨建章最后跟我说的话是什么吗?”
高霜琴微微睁大眼睛:“…………”
“我看到他吐了一身的血,然后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他求我救救他,求我给他一条生路。”
“但是没有人能救他了,他的两条腿都被砸在车厢里,头上的血不断的往下流。”
“很快,我就看着他死在我的眼前。”
“后来那辆车起火爆炸了。”
邵慈轻声问道:“您去医院看过他的尸体了吗……最后拼凑出一具全尸了吗?”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高霜琴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浑身愤怒到发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难以辨别的哀嚎,她打着哆嗦哑声怒骂道:“你这个祸害、祸害——杀人凶手!”
邵慈甩开她的手臂,高霜琴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倒在地上,她身后的男人——从到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杨家掌权人,伸手稳住高霜琴的身体。
他的反应远比高霜琴平静的多,只是用某种带着沉重压迫感的眼神看了邵慈一眼,缓缓开口道:“邵慈。”
他神情平静对邵慈点了点头,只是那眼神几乎能活生生从人的身上刮下肉来,“我记住你了。”
这句话出来,会议室里的刑警都感觉后脊一阵恶寒。
章斐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了高霜琴的手臂,劝道:“阿姨,您还是冷静一点吧,不要情绪激动伤了身体。”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如果你们查不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高霜琴厌恶甩开章斐的手,剜了邵慈一眼,话音狠厉而颤抖,“我就让人拆了你们这栋刑侦大楼。”
这句话说出来都显得荒谬可笑,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以高、杨两家的势力确实能做出这件事。
郑治国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与紧绷气氛格格不入的懒洋洋的男声,那甚至是松散到带着一点愉快腔调的声音,“不瞒您说阿姨,我对这里的工作环境不满很久了,又窄又小,一直找不到理由给我们的办公室重新扩容装修一下,您要是肯帮我拆了这个小楼栋,真是帮了大忙。”
不管这一家人在t省有多大的势力,这里是浮岫,无论如何轮不到这两个人在市局撒野。
信宿看了一路的热闹,这时终于兴致缺缺开了口:“市局的专业人员都还没有确定杨建章的真正死因 ,二位怎么就先盖棺定论,这么确定有人故意害了他,说的好像您儿子活的多么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似的。”
“杨建章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生下来个子就比别人高一头,受到的教养想必也不一般,长大以后当然也是人中龙凤,让人顶礼膜拜,怎么会有人会想要害他呢,就算不幸英年早逝,恐怕也是天妒英才,只能怪上天不开眼,您说对吧——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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