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六,荣笙在下午六点结束了暑期班最后一门课程。在此之前,市里举办的校园文艺比赛以她教的队伍摘得桂冠为结局完美收官,今后她的工作日将回归到初始状态的周末上班。
一个月的带教和两个月的暑假班,给自己的感觉就像结束了两段不平凡的征程,再瞬间切换到安宁平和的日常。释然又茫然的矛盾感令她想要出去走走,散一散心。偶然想到前几天同事和她提过公园的秋海棠和天竺葵开了,她便想走路过去看一看。
秋天花开的少,园里除了个别品种,大部分都已经凋谢,连叶片都枯黄,实在没什么可看的。项鸿玉今天没来接她,他妹妹快开学了,这段时间也忙得很,想着一个大男人对贫瘠的园林应该没什么兴趣,来来去去也麻烦,她便打消了请他作陪的念头,独自沿着马路走走停停,也算给大脑一段放空的时间。
处暑已过,闷热的夏季拖沓着黏糊糊的尾巴,怎么也不舍得干净利落的离开,在西沉的落日里暧昧的融成一团暖呼呼的热气,割裂不开。
好在园里树木多,把秋风也招来,两者相抵,总比外面光秃秃的水泥路凉爽些。
夏天将要过去,天也黑得越来越早,等荣笙逛的腿脚微微酸痛,准备打道回府时,才恍然发觉天色暗了。
慢悠悠晃到正门口,原先吆喝得起劲的街头小贩大多都收拾好餐车骑回家了,只剩下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守着一只小木桌,上面摆满了成束的花。
八九月的月季开的尤为漂亮,即便是在夜里也减损不了它一丝一毫的美丽,一朵朵簇拥着,开的有碗口大。荣笙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抵挡住粉色袭人的诱惑,扫码带走了一小束扎好的香水月季。
果然,她骨子里还是崇尚浪漫的。搬离了从小居住的家庭,匆忙开始的独居生活令她养成了实用主义的性子。像花这种耗费三个季节的精力只为那一瞬盛开,短暂的美丽过后便又是一轮煎熬的轮回,过久的培育,过快的凋谢,脆弱易碎到有些廉价的东西,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动容的。但当自己捧着花返家,畅快又愉悦的心情和来时完全不一样,甚至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她忽然就觉得心境豁达了许多。
此前是她太狭隘,现在的自己必须要改变。
最近上映的几场电影口碑都还不错,古街里有一家服务周到的陶艺工坊据说是小情侣的约会圣地,收藏了很久的五星餐厅要是能和他一起品尝说不定会更美味……
一旦思绪往这个方向开了头,那便滔滔不绝想个没停。荣笙这才发觉原来生命里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一桩桩一件件码下来,竟然足以充实二人好几天的行程。
荒废的一成不变的时间转为两个人一同度过,可比她之前独身一人时有价值的多。
她沉浸在可以预见的幸福里,全然忘记观察周围情况,竟不知道身后有人尾随了一路,默不作声瞅准时机,在昏黄已过的黑暗里,朝她伸出了手……
这可能是网约车司机职业生涯以来飙过的最快的车了。
刺激是刺激,甚至还有点小小地满足了自己成为赛车手疯狂一把的梦想,但法治社会抓得严,擦边需谨慎,下次这种急得跟赶着投胎没两样的客户还是别来了。
手机页面弹出收款的短信提示,再转头一瞧,刚刚才到站下车的乘客早就跑了个没影。中年司机握着方向盘,摇头晃脑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踩下油门,哧溜溜地离开了这个充满事故与故事的地方。
项鸿玉一路狂奔到了急诊楼,医院电梯来的极其慢,他不敢停歇,找到楼梯口,一鼓作气直奔七楼神经外科,心率飙升,等不及喘息平复,打开手机回拨过去。
站在医技科室外焦急等待的宋玟予察觉到手心里的振动,看清来电人后迅速接通了电话,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不远处,连忙挥起臂朝他示意:“这里这里!快来!”
医院内部要保持安静,项鸿玉不敢闹出动静,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匆匆赶到她身边。
“……她、她怎么样?很严重吗?”他努力把声音压低,想要维持镇定,但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无法泰然自若。原本白净的眼球此刻血丝密布,额上青筋直跳,面颊紧绷,不安忐忑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她好像很害怕,受刺激之后开不了口,一直在发抖……来医院的路上想干呕,又吐不出来什么……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有伤,在流血……那个医生说怕是脑震荡了,要做ct检查一下……”宋玟予双手对着空气胡乱比划着。先前她必须要保持镇静才能让荣笙尽快得到救援,其实她也慌得不行,毕竟那时的情景实在过于可怖了些。
偶然抬眼看清对面人的表情,她不禁吞下话音,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项鸿玉的脸色比来时更难看了些,明明好端端地站着,她却觉得他要倒了。
像被敲断了砖块的墙,轰然一下就坍塌。
他那张俊朗周正的脸垮下来,痛苦与自责交织。掐着掌心咬着唇瓣,努力想要抑制住悲伤的情绪,整个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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