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约的性情不允许他揽功,只好垂下目光,浅笑道:“……我倒希望是我。”
……
六皇子府,无涯堂前。
项知节扶起了风尘仆仆的姜鹤,接过他的来信,柔和地问:“姜侍卫辛苦。他……有说什么吗?”
姜鹤想了想,答:“闻人知府说的话不多,我说得比较多。”
说着,他心情很好地举起了腰间弯刀。
项知节嘴角一翘,正要伸手,就听姜鹤不无骄傲地炫耀:“这是闻人知府送给我的。”
项知节:“……”
他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
项知节迎着如刀的冬日寒风,坚持着问:“有别的话吗?”
“有。”姜鹤谨慎答道,“他说,他晓得了,还让我保护好您。”
“没有祝一声新年快乐?”
“没有啊。”姜鹤耿直道,“我去的时候还没有过年呢。”
项知节:“……嗯,知道了。姜侍卫辛苦,下去歇息吧。”
姜鹤想,刚刚不是道过辛苦了吗?
但他很快想通了。
六皇子近来事忙,讲话重复了,也是有的。
他刚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解下了系在腰刀柄的一枚红色荷包:“对了,这个也是闻人知府要送给您的。”
项知节:“……”
饶是他的养气功夫乃是幼年习来的童子功,也没能忍住:“怎么方才不提?”
姜鹤一脸纯洁无辜:“原本是放在信里的,我怕路上颠簸,两样东西混放,将信纸弄破了,才向闻人知府讨了枚荷包,分开放置的。”
项知节追问:“其他人可有?”
姜鹤摇头。
项知节嘴角微微上扬,又被他迅速压下:“姜侍卫辛苦。”
姜鹤叹了一声。
第三次了。
看来要和如风说说,让六皇子多多休息,勿要劳心。
姜鹤满腹心事地退下后,项知节匆忙扯开荷包红缨,一时紧张,竟是险些扯了个死结出来。
他张开手心,向下一倒。
一枚木制的钱,无声无息地滑落到他的掌心中央。
一只乌鸦叼着一枚元宝,神气活现地瞪着一只眼睛,注视着项知节。
项知节打开方才未曾打开的信件。
上头,乐无涯写道:“六皇子,近来上京想必事繁,新年在即,特赠压胜钱一枚,用以辟邪。乌鸦在手,晦气已极;拿来镇宅,邪祟不侵。”
末尾,他补充了一句:“本欲叼铜钱,奈何元宝更值钱。”
项知节将木钱攥在手里,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在不远处的月亮门边,姜鹤攥着身侧如风的袖子,悄声道:“我说吧,六皇子近来情绪不稳,许是身体出了问题。”
如风跑得连喘带咳,闻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今夜风大,前厅的春联被刮破了一角,他正在重新裱糊,姜鹤就从一侧悄无声息地包抄了过来,一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糨糊桶,另一手抓住他的手就跑。
一路跑来,他险些被冷风呛死。
好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如风抚着胸口,冷静点评:“早跟你说过,六皇子这人天生浪得很,平时藏得好而已,叫你不信。”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六皇子含着笑音的声音:“如风!”
如风立即转换面色,从藏身处站了出来:“在呢。”
项知节望向火树银花的不夜天,嘴角还挂着温和的微笑:“去账房一趟,每人赏三个月的月钱,你和姜侍卫领半年的。”
如风立即俯身下拜:“谢六皇子赏!”
“还有,我以前说什么来着?”
如风头也不抬,字正腔圆道:“不许教坏姜侍卫!六皇子,如风以后不敢了!”
项知节:“去吧。领完赏钱,再帮我拿个新枕头来。”
如风有点诧异:“六皇子,今日辞旧纳新,床上的一应物件已全都换过了,您是不喜花色,还是……”
项知节:“没有不喜,只是那枕头中午睡过了。”
项知节:“别的不要,只要个全新的枕头。”
如风:“……”
唉,这是又添新症候了。
迎新(二)
元旦过后,人人便翘首以待起被封禁了十年、而今又重新解禁的上元灯会来。
越是临近灯会,桐州越是客至云来。
连新开的客栈都住满了人。
初五时,府兵们新制的甲胄已全部到位。
如今一色盔甲上身,当真是寒光闪闪,英武非凡。
“好钢用在刀刃上。”乐无涯盘腿坐在房顶上,环视着底下这群年轻气盛、眼里带火的兵勇,“你们都是我的刀刃。刀尖该冲着谁,心里知道吗?”
底下齐声应道:“知道!”
乐无涯:“如何对待平民?”
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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