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色开胸长衫,白色长发过肩,胡子拉碴的,手里还拿着酒瓶,歪歪倒倒地靠在破裂的石墙上,一看就是个落魄醉汉。
你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混混看上了,这可没钱让他抢。
但是因为他那个表情有点眼熟,你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出来他是阿帕基。
没办法,意大利人都长得太像了……亚洲人你都分不清,更别提欧洲人了。
他比上一次见面看着还不高兴——也对,蹲监狱谁都不会高兴嘛,你就上前请他来家里坐坐,顺便帮你把菜掂回去,让他尝尝你这几个月来练出的手艺。
阿帕基什么也没说,还是用那副沉闷又压抑的表情盯着你,但行动上还是掂起那些菜,跟着你回去了。
你很好奇他怎么从监狱里出来了,是逃狱还是翻案,不过到底是怎样其实都无所谓,看他那么不高兴,你也就没提这件事。
回到公寓,他也帮你处理菜,你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两人一起合伙做出了意大利风味的中式料理,阿帕基把菜汤端到桌子上,你去盛米。
入座后,他一声不吭地吃着,你问他味道怎么样,阿帕基点了点头,说是好吃的。
他简直像变了个人,更加的沉默寡言,沉闷得快要没有呼吸,看着可怜坏了。
你让他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养养,他没有赞同,也没有拒绝。
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一样,生与死都置之度外,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去洗了个澡,沐浴也没能消除他浑身散发的疲惫与颓败,你拿起钢管上挂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阿帕基以前还是寸头,没想到这么久不见,都长这么长了。
他说只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你看了他一会,说至少让我给你刮刮胡子吧。
你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胡子碍眼了,显得跟个四五十的老头似的(夸张)。
阿帕基目光暗沉沉地盯着你,点了点头。
你去买了剃须刀,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那副颓废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活到现在你都没给人剃过胡子,不过你帮室友刮过眉毛,应该差不多的吧……?
你举着剃须刀,茫然地盯着阿帕基的胡子,不知从哪里下手。
这可以直接刮吗?会不会刮伤啊,这胡渣看着比眉毛硬,力度太轻了会不会刮不掉啊……
阿帕基叹了口气。
『用热水。』
他指示你把毛巾浸湿,先热敷一分钟,再开始刮。
软化过了,你把他的下半张脸想象成自家室友的眉毛,大胆地刮。
他不像以前那样避讳着你了,眼神直勾勾的,但因为他的眼睛颜色迷离梦幻,没有那么强烈的侵略感,不会让你害怕。
只是你不知道他这样盯你是在想什么。
阿帕基瘦了。
你看着他刮得半干净的脸,没头没脑地想。
他的眼睛没光了。
阿帕基又叹息了一声。
『别哭了。』
他的手指在你脸上沾上你的泪,你觉得有点痒,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眼泪为什么会流出来。
没什么值得你难过的,如果阿帕基真的受贿,那么他蹲监狱也是罪有应得,如果他是冤枉的,那就去翻案。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出来了,才蹲了小几个月而已,比你之前关家里的时间短多了,没什么好难过的。
你继续刮着他的脸。
怎么也刮不干净,就像棕毛先生与阿帕基留在你心中的痕迹,怎么也刮不干净。可能是你措施不对,或是手法不对,但是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刮不干净。
手停止了,你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知是有几秒,还是有几分钟,你分不清楚,阿帕基摘去你手里松松圈握着的刮胡刀,把你抱进怀里,就像他一开始从车里将你抱出来一样。
他什么话也没说,你也是。到了晚上,他让你去睡觉。
你让他去你的卧室睡,自己睡客厅。他不乐意,双腿直接搭到沙发上,往后一躺,横占住整个沙发,一点位置也不留给你。
好吧,你去卧室睡。
阿帕基没有半夜偷偷溜走,他的性格也不会这样做。他在你这里吃了一顿早饭,夸了句好吃,就要跟你道别。
『你要去哪里?』你问他。
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还是那副表情,愁苦,隐忍,又将要迸发,却又生生忍住了,那样的安静,静得像一滩死水,了无生息。
他还是那样看着你。
『多过来找我玩呀,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你对他说。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阿帕基站在门框外,阳光洒满了他整个身体,他那副身躯却是能将所有的光都吞噬掉一样,照得进去,出不来。
『笑一笑吧。』
你没忍住说。
『笑一笑吧,阿帕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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