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外送的时候,他去把本来已经收回抽屉里的医药箱再拿出来。“过来,你的伤口要上药。”今天他认了,老妈子就老妈子,反正明天一定要找到可以安置她的地方,把这颗烫手芋头扔出去。他没有当奶爸的嗜好。小脸蛋上有擦伤,膝盖和手肘也破皮,夏颉一边给她擦上药膏,一边给她贴ok绷,动作小心翼翼。纪已凉谨慎的拉着下摆,把两条腿缩起来怕走光,却发现人家根本对她的短白腿没兴趣,一心仔细的替她抹药。她心里实在不无感动,不管怎么说,他救自己在先,又带她回家,于情于理,自己要跟他道谢的。“你看看自己吧,你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她语气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总是要礼尚往来的。他的外表伤势看起来就让人替他肉痛,尤其光线下格外怵目惊心,他却只是随便擦了碘酒,这种随性对待自己,对她却用嘴细细的吹着上了药的伤口,就怕她喊痛的模样,让她泛起一种很久很久没有了的被疼爱的感觉,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幽幽的酸了起来。由于替她吹伤口,他嘴角抽搐了下,因为疼,微眯起眼。“长那么大,第一次挨打,算是新鲜体验。”还新鲜呢,这男人骄傲得很哪。“把你拖下水,我很抱歉谢谢你救了我。”她轻轻说,声音像拂过水面的春风,然后悄悄打了个哈欠。“没事。”处理好她的伤,确定没有缺漏,他揉揉她的发,触感好得不可思议,令他不由得留恋了一下子。“这头发是你自己剪的吧?”“嗯。”“为什么?”“为什么啊”她的声音有点迷糊了。“这样那些人就认不出我来了”“什么人?”“什么人啊”她的脸歪倒在沙发的扶手上,蹭来蹭去的寻找着舒适的角度。“我好困。”她很多天都没睡好了,这里让她安心,倦意就来了。“你说什么人你的意思是说有谁在追你?”他一点就通,眉蹙了起来。她像倦极了的小猫,恍恍惚惚的朝着他笑了下,身体缩成小小一团,又打了个哈欠,然后眼皮一阖,睡着了。夏颉发现自己一腔纠结的心弦被幽微的扯动了,她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她那无依的模样,就宛如迷路的小狈找到家,可爱得惹人怜。他蹲下来看着,这么小的她,身长不到沙发的长度,眼下,是深深的疲倦。她今天也累了吧纪已凉这一睡不只错过午饭,连着晚饭直到第二天早上,夏颉要进公司之前把她摇醒,她才起了床。她的床,自然还是那张沙发,一翻身,就摔了个难看。这一摔,某颗茧扭啊扭的,从扭成麻花的被子挣出半个头,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呆呆的坐在长毛地毯上,又不动了。夏颉被她吓了一跳,以为她清醒了,其实没有。他父亲有三个妻子,正房、二房、三房,可是在正房眼中,所谓的二房三房,不过是外面的情妇罢了。他是二房情妇的孩子。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虽然和同侪一起读书,却不是手足,又因为和那个名义上他称为父亲的人分开住,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和兄弟姊妹生活的经验。他就这样看着纪已凉呆呆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离开半步,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明明胡子刮到一半,自己半个下巴还裹着刮胡膏。她一脸惺忪,眼半眯半睁,长翘的睫毛下眼神带着点迷蒙,半梦半醒,粉颊有着自然的嫣红,宛如天使。视线转到她那颗头,他皱了皱眉头。那发型,因为她睡姿太差,已经变成一粒爆掉的高丽菜。她这年纪应该是最爱漂亮的年龄吧,却舍得把自己的头发绞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还有,她老是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在室内也不肯轻易拿下掩蔽,不是她的容貌不能见人,是是她不想被某些人看见,那么,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过得这么步步为营、谨小慎微的?太奇怪了?她身上带着大笔的金钱,她说那是逃亡用的。
逃亡?他突然不愿继续想下去了,她身上的谜团太多。“唔”半梦半醒,有人发出无意义的单音。“我五分钟后要出门,你最好赶快把自己整理干净,逾时不候。”穿着皮制室内拖鞋的脚踢了踢被子,他回到浴室把胡碴刮干净、冲洗,注视领带有没有系好,然后走出浴室。客厅里的纪已凉是起来了,人坐在沙发上,表情却还是一脸迷糊,被子牵牵拖拖的一大半掉在地上。这让他想起书上说,会把自己卷成麻花,那样的睡姿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这话,是有那么点道理,昨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恶梦和呓语不断,小小的眉头打了重重的折子。他的房间和客厅其实有着良好的隔音设备,他假如把门关上,也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她一个人睡客厅说实话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偏偏他该死的心软,把门开了一条缝。这变成了他昨夜一晚不能睡的原因。每每被吵醒,他也老实不客气的拍醒她,醒过来的她总是一脸懵懂和歉疚,可是一躺回去,没多久又一再循环。不能骂又不能打,也叫不醒,他第次懊悔自己把她带回来,这叫自作孽--直到他把手指递给她。这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没想到她就这样紧紧握住,梦呓了几句后,没松开,安静的睡着了。她睡了,可苦了他。他歪斜着身体,在沙发旁边枕了一晚,一早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得差点飙脏话。看着这睡着时像天使、醒时张牙舞爪的小表,他叹了口气,没吭声,认命打开冰箱的冷冻库,拿出制冰盒回到浴室全部倒进洗手槽,再放水,接着把毛巾放进去,拧半干。回到客厅,他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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