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昀哭是合着眼皮悄悄哭,周叶晓一边心头难受一下一边好笑。
一切静谧,白色床单黄色床头灯都哑着,两具身体也闹过了激烈。
趁着第二次高潮抽身,还是需要很大的毅力,她望着邓昀的影子,抚过他耳朵、头发和眉梢。
垂眼的男生长直的睫毛被打湿,光影分据年轻的面孔。
他坐在下陷的情绪里,积云成雨。
从脸庞清晰的明暗交界线到肩上模糊的明暗交界线,泪水没进暗处变得不起眼。
拥有文艺插图花季少女少男的一个小小容貌特征———闭眼的时候眼脸向下弯成个可怜可爱的弧形。
颤巍巍地像是一片叶子或一只蛾子,障了他的目。
她正好把他要射精的阴茎按向他肚皮,在他释放的时候蹲下去,发丝迎着白浊,差点扫进马眼。
少年缓缓睁眼,仰着头恢复尚且模糊的视线,还以为她是落了项链还是手链。
确认他射完的第几秒,小嘴快准狠地吸住龟头,似乎仍有东西阻塞在尿道,亟待破解。
舌尖当然钻不进铃口,但柔软唇间口腔轻吮对射精后的敏感男根忽然升压,成为温柔的致命一刀。
缓慢扑扇的蝶翅猛挣,一时间撑开眼睛暴露了一双浑圆的瞳仁;
他来不及抿嘴来不及皱眉,性快感如浪拍打身躯,凛着腰背的肌肉。
侧身撤腿,他靠着床跌在她身边的地面。她半倚着床把头陷在床沿,与他齐肩。
泣音到底从哪里泄出?他的喉咙、胸腔还是鼻腔?
脏的,地板脏,体液也脏,他的欲念也脏。
一起失控必须是性爱中精虫上脑的失控吗,她又为何与他相拥。
地板变得更脏,赤裸的男女也变得更脏。
接吻为什么不闭眼,两个人都不闭眼是为什么而接吻。
她什么也没想,那他也什么都不想。他不想听她抱歉,关于任何事情的抱歉。
怕精液干在她头发上,他只希望她干净地把他弄脏。
邓昀承认想占有周叶晓,可是不只于性:眼泪均等地冲洗其中任何一部分,有些徒劳。
抱她去洗澡,就这样狼狈吧,至少是两个人一起的,至少她是专心于他的。
周叶晓哄他,说爱他,最爱他,只爱他。
可是宠物只能吡牙咧嘴,不能换上爱人真正的狰狞面目。
同辈人问她,她说她男友是他,他是她男友。若是不问呢,若是长辈呢?
不用让全世界知道,但他要在她心里有份量。怎么办,还是她顺意更重要。
他就是这么贪心的人,从她要他陪她消磨时光开始,想着她的未来有他,想着不结婚生小孩那好,要弄个有个性的派对算婚礼,甚至要让她陪他过一辈子。
他作她的锚点,其实她也是他的动力。听起来太夸张:整个生活,整条生命。
怎么就成大情种了,尝了情滋味就被困住为了小情小爱而活了。
他怎么就觉得她做什么都对,干什么都好,心早早都系她身上了。
这次是真委屈:"下次…不可以了。"不知道意指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唔,下次不可以了。"手上搓搓又戳戳,玩他头顶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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