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江眠月看着这人虚伪的模样,心道这事出现也不止一日了,怎么会来不及处理。
“张大人公务繁忙,自然无暇处理这些小事。”祁云峥淡淡一笑,“劳烦您特意跑一趟,日后尹家的事,我会时不时过来看看。”
张大人面容一僵,“哎哟,祁大人您看您真是,这还来看什么,尹家的事有我在……”
“张大人,御下要严。”祁云峥意味深长暗示道,“妾室拦客,攀附商贾,嫁女助儿,宠妾灭妻,你手下这推官,真是不错。”
张大人脸色一白,狠狠的瞪向一旁的尹书文,尹书文哪里想到府尹大人对祭酒大人居然如此客气……不,不是客气,是忌惮,顿时心中一凉,知道自己日后麻烦大了。
这祭酒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国子监还有琐事要办。”祁云峥朝他随意颔首,“张大人,告辞。”
“祭酒大人慢走。”张大人连忙送上前,“这位监生慢走。”
江眠月朝他行了个礼,转身朝祁云峥追了上去,祁云峥听到她快步跑来的声音,脚步一凝,等着她跟上之后,才缓缓与她一道先后上了马车。
待二人上了马车离开,尹书文便立刻凑上张大人跟前,“张大人,下属知错……”
“你好好的惹祁大人作甚!”张大人气得脸都白了,“还、还敢怠慢他,你好大的胆子!”
≈ot;下属……下属也不知他一个祭酒……≈ot;尹书文委屈不已,“一个祭酒能有什么本事,不就是教书罢了……”
“蠢材!”张大人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吹胡子瞪眼,“亏你能生出这么个聪明女儿,你什么猪脑子,从古到今,年纪轻轻便去国子监做祭酒,哪个仕途发展差的?更何况是官员短缺的当朝,且那祁云峥看似无权,实则千枝万缕,处处是他在掌控,你特马的看不出来,也好好探听点消息。”
尹书文一声不敢吭,被骂得一身冷汗。
“井底之蛙,你贸然得罪祁云峥,坏我大事!京兆府尹本就是个苦差,处处受牵制,若是以后祁云峥拿我开刀,仔细你的乌纱帽!”
大半日过去,已到了午时。
天本寒冷,今日街面上却暖意融融,风吹沙尘,滚滚车轮在喧闹的街道上缓缓行驶,往国子监而去。
江眠月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看着窗外。
她掀起车帘并不是因为想看窗外,而是不想在车厢里干坐着,与祁云峥大眼瞪小眼,尴尬又窘迫。
她无法跟祁云峥解释清楚刚刚自己的举动。
或者说,从她自己的角度,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上去,替他挡住那金锭。
江眠月心中很乱,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和贸然,便一直坚持扭着脖子执着的看着窗外,直到祁云峥终于开了口。
“脖子不累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
江眠月身子一僵……
怎么会不累呢?她一直坚持到现在,果然被他看出来了。
她有些窘迫的放下车帘,垂眸看着车厢地板,默不作声。
“饿了吗。”祁云峥道,“想不想吃些东西?现在回去,会馔堂已经没有什么可吃的。”
江眠月一愣,还不及开口回应,便听祁云峥吩咐车夫,“车夫,往去留斋。”
“是,祭酒大人。”
去留斋?
江眠月在京城还从未听说过这么个地方,有些好奇的看向祁云峥,果然,他仍旧在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深意。
她赶忙挪开目光,不敢再看他。
完了,凭他的心智,肯定是猜到了什么。
该如何跟他解释?便说是前世的记忆中有这么一段?不可能,那些记忆,别提是与祁云峥说起,就算是与崔应观提及,她都觉得十分困难。
江眠月头疼不已……这可怎么是好。
祁云峥看着她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便看出她在紧张,缓缓一笑。
敢做,不敢当了?
江眠月依旧撇着头不看他,心绪沉沉,脑子里一团糟。好在尹楚楚的事情顺利解决,令她心情不错,对祁云峥也有几分感激,不然她几乎无法在祁云峥的面前待下去。
去留斋是一处酒楼,位置却并不显眼,酒楼门口牌匾上写着,“进退随意,去留随心。”
江眠月倒觉得此处有些意思,也不知这酒楼里究竟是什么样。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却发觉自己此次出来并未带荷包,顿时愣神,有些窘迫的看向祁云峥,“祭酒大人,学生未带银子出门。”
祁云峥脚步一顿,神情略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江眠月舔了舔唇,低下头。
“江监生,在你眼中我便如此一毛不拔?”祁云峥手掌极轻地抚了抚她的脑袋,“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
江眠月耳根一红,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手指触碰到方才他拂过的位置,几乎有一种那个地方在微微发烫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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