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摇摇头,想告诉郁昶自己没事,而后她忍不住抽抽鼻尖,近乎贪婪地回味着记忆中的茶香。
我知道!文宝灵光一现,忽然拍了拍手,转头向后头的人问道,方才说的点心果子,还没备好吗?
光喝茶确实寡淡了些!
正当此时,几位打扮利索的阿姊从柜台侧边的门帘后转出来,正正好呢!掌柜的!
文玉捧着茶盏,看眼前鱼贯而入的女郎,将一众瓜果点心流水似地摆在她手边的桌案上。
栗子、年糕、柿饼、蝴蝶酥。
惊诧的目光一一扫过,文玉越看越恍惚
这样样数数都正是她方才心中所想的,从前所爱的点心果子。
似乎看到每一样,她都能立时想起与之相关的事来。
开春的时候宋凛生和她在香樟树下烤栗子;
热起来之后宋凛生也不怕辛苦回回为她带蝴蝶酥归家;
后来入了秋,后春山的柿子她们吃了很久;
刚刚入冬的时候,宋凛生便支起陶炉子烤年糕了
文玉捧着茶盏却并无旁的动作,沉思许久后,她轻轻柔柔地抬袖小啜了一口茶汤,对桌案上的糕饼瓜果选择视而不见。
文记,从店面来看,是一家专供糖葫芦的铺子,并无旁的点心出售,却能在转眼之间便奉上这许多品类来。
一件两件是巧合,桩桩件件是
预谋。
这只菱花盏真的很精巧别致,淡淡的鹅黄色将茶汤的碧绿青翠衬托得越发清透,较之从前观梧院那套茶具也毫不逊色。
自溶洞中认下知枝起,至踏入文记铺子止,一切似乎早有预兆,指引着她前行。
文玉淡淡笑着,只不过小啜一口而已,她唇齿之间尚有留香。
茶是好茶。
文掌柜。文玉摩挲着指腹,抬手将茶盏搁在桌案上,多谢你的敬亭绿雪。
郁昶闻言心思一动,不知为何就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文玉在奈何桥畔几乎拔光了彼岸花腾出来的地方,种了无数遍也种不活的茶树,是叫敬亭绿雪。
看着杯盏中微微漾动的茶水,郁昶宁静的心绪随之生起波澜。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确定。
分明当时谢必安和范无救追来制止的时候盘问了无数遍,文玉也不吭声,更是从未回答过这茶树的名字。
在脑海中纷乱无比、轰鸣不止之时,他听见文玉接着说道:只是我与郁昶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文掌柜用点心了。
文宝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小小的身子猛然一缩,赶紧抓住了陈知枝的衣袖,吞吐道:怎么会,姑姑你、你多用些
方才的神采飞扬全然消失不见,文宝捉着陈知枝就像捉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知枝,走罢。文玉目光移转,越过文宝看向陈知枝,随你去看看何处动乱,也好早些解决。
而后她与郁昶也好继续向中洲行进才是。
陈知枝僵直着身板,对文宝的拉扯置若罔闻,一双眼只紧紧地锁在文玉面上,闪烁的眸光显然并不简单。
姑姑陈知枝呆愣愣地不知该如何说,方才机灵劲儿似乎消失不见,姑姑,我
苏见白嚼吧嚼吧的动作停了下来,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陈知枝,只觉得奇怪。
陈小道还有这样局促乖觉的时候,真是一物降一物。
可她嘴唇蠕动了好半天,却始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频频往店门口张望。
见此情景,苏见白忍不住也往外头瞧去
夜色沉沉、落雪簌簌,潜藏在漆黑一片当中的,也不知是什么稀奇事。
苏见白都能发现的事,自然也逃脱不了文玉和郁昶的眼睛。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万般无奈。
知枝。文玉心下微沉,极其不情愿地开口,江阳动乱,可当得真?
真的!动乱是真的!陈知枝身子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姑姑,我不曾说谎话。
只是,江阳动乱是真的,她有私心也不假
文玉面色凝重,看得就连一向张牙舞爪的苏见白也收敛起来,再瞧瞧陈小道那副紧绷忐忑的样子,他忍不住咬咬牙,帮腔道:我我可以作证,近来江阳动乱确有其事。
见文玉的余光扫过来,苏见白心头一虚,赶忙撇清关系,不过这与我无关!我只是趁乱偷了几只鸡!真的!
更何况那鸡他是瞧也没瞧见,等他追过去的时候,院里就剩下飞扬的鸡毛和把他当偷鸡贼的陈小道了。
只不过这些话三言两语说也说不清楚,他索性认下,权当逗逗她,没想到却惹出后头的许多事来。
反复在苏见白与陈知枝之间确认之后,文玉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下来,却仍是极其认真地开口,既是真的,便抓紧时间动身罢,莫要在此耽搁。
说着,文玉便要起身。
黄花梨打造的桌椅是舒适,却不能坐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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