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的衣领,往上一提,硬生生把贺松风的姿态纠正成昂首挺胸的奇怪模样。
“亚德里恩先生,我想问关于艺术馆的实习名额,现在能有答案吗?”
贺松风忽然出声,打断侍者上菜介绍的声音,侍者立刻懂事的陷入安静,悄无声息地送上最后主菜。
“这……你为什么不直接问bert先生呢?”亚德里恩反问。
贺松风直白地说:“因为我今天只宴请了您。”
亚德里恩立马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小心翼翼斜眼打量窦明旭,发现窦明旭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立刻冲贺松风打眼神示意:“好说,都好说。”
贺松风双手送上自己的名片,从敞开的袖口里,能直接看透他笔直纤细的一节手臂,像池塘里沾了水的莲藕,白嫩得好似一掐就能流水。
“这是我的名片,那么就拜托您了。”
亚德里恩先看窦明旭的态度,确认没关系后,他才接下贺松风的名片。
两个人的手在交换的时候有着不算短暂的触碰,指尖勾在一起,指节挠过指腹,暧昧的过分刻意。
窦明旭眼皮猛地一跳,“啪”得一声,没控制好力道,筷子飞了出去。
贺松风连忙迅速爬过去帮窦明旭捡起筷子,用同样的姿势,身体前倾,双手高举奉上。
“bert先生,您怎么了?”
亚德里恩看过的,窦明旭又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窦明旭尽力让自己表现的毫不在意,但很显然,他非常在意,在意的几乎——想掐死谁!总之这里有人该死。
窦明旭没有接筷子,而是骂了一句:“whore。”
他骂贺松风是妓。
“嗯嗯。”
贺松风将筷子平放在桌上,脸上的微笑甚至没有半点变化。
窦明旭深呼吸一口气,他的嘴角已经无可救药的垮下去,连最基本的平静都维持不了。
桌子上的菜越看越没有食欲,甚至像褪色了似的,还散发着阵阵腐烂味。
房间里哪怕一秒钟他都待不下去,索性站起身,往外走。
亚德里恩殷勤地问:“bert先生,您要去哪里?”
房间的所有人都看向窦明旭,窦明旭嘴角抽动一下,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抽烟。”
餐厅的日式走廊很安静,所有人都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出声音,走廊上只有脚步飞快,但仍没发出声音的侍者快速走过去。
窦明旭停在走廊的尽头,这里不禁烟。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但是不着急点燃,而是下意识地等待贺松风的手摸进他的口袋里,帮他把这根烟点燃。
他等了大概三十秒,自嘲一笑,因为他意识到贺松风根本就没有跟出来。
窦明旭想,但凡今天他没有跟着贺松风的行踪过来,贺松风吃完饭就会立马爬到亚德里恩的床上。
毫无道德,毫无负担,毫无底线。
身体是贺松风最有价值的东西,乐此不疲的用来换取利益。
打火机在手里随意地晃了两下,收进口袋里。
酸溜溜的滋味贴着白色的烟雾从喉咙里灌进进血液中,很快就顺着血管遍布全身,香烟非但没有麻木神经,反倒是让那些酸得呛人的醋味占据主导位置。
窦明旭的情绪一下子就从不满意变成了吃醋。
一个没名没分的人,只能在没人的角落里偷偷抽烟,偷偷吃醋。
多招人笑,连窦明旭都藏在烟雾里嘲笑自己。
窦明旭挥手把呼出的烟雾挥走,眼前一片云雾缭绕的迷蒙,等到烟雾散得差不多,贺松风半边身子从房间里探出去走出来,慢条斯理地在餐厅走廊散步。
一步,两步……
贺松风的步子迈得轻盈,但不快,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扭。
随着贺松风在窦明旭瞳孔里占据越来越多的位置,靠得也越来越近。
窦明旭马上就意识到,贺松风哪里是散步,是冲着他的方向走过来的。
窦明旭迅速把脸别向另一侧,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抹平五官角度,整理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确认自己五官没有乱飞,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贺松风身上。
但是很显然,窦明旭想多了。
贺松风走到他面前,没有停下来,没有他,而是从他身边扭身直直地略过,忽视他的存在,径直走向另一条路。
他留给窦明旭的只有背影,甚至贺松风连双手都没有垂下来的摆臂。
窦明旭皱了眉头,眼神跟着贺松风的背影缓动。
贺松风很快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也不知道拐去了哪里。
大概分钟?或者十分钟左右,窦明旭拿不准时间,他站在走廊上抽烟已经不是为了抽烟而抽,而是在等贺松风。
总之,贺松风重新出现在视线里,并且是原路返回。
去的时候怎么从窦明旭面前走过,回的时候便是怎么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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