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只怕骨头要都发酥。
厅内坐的都不是一般人。
尉戈眼风夹着舒仪。
舒仪只好接话说:“这倒是巧了,姜姑娘,王爷自从被行刺后,也怕出远门,平时都是待在王府不外出的。”
姜湄:“……”
尉戈:“……”
姜湄一看尉戈脸色都要黑了,飞快道:“舒姑娘开玩笑了,王爷是什么样人,能和我这个姑娘家一样嘛。”
尉戈咳嗽一声,眼神警告地看了舒仪一眼。
“姜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听出我开玩笑了,”舒仪笑道,“先前的事不难处理,王爷虽然不常出府,可以另派一队侍卫沿途护送姜姑娘出昆州地界。”
姜湄自视甚高,又想着以自己美貌,昆州王这种贪花好色的肯定会动容,亲自护送才是。眼下情况与预想的出入较大。真让侍卫送了,那她不是白来了。她含羞带怯地看了尉戈一眼。
过了片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姜湄暗恼,拿起帕子掩唇轻咳两声。一旁丫鬟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扶了她的手臂道:“姑娘,你身染风寒,现在不宜赶路啊。”
尉戈:“……”
舒仪:“……”
说风寒就风寒,刚才还脸色白皙红润的佳人,现在连连咳嗽,一个字不说,身边奴仆围着团团转,近身丫鬟直接跪在地上哭泣,“王爷,我家姑娘自幼体弱,拖着病体赶路只怕要留下病根。”
姜湄制止她,“还是不要打搅王府了。”
旁边的嬷嬷道:“我们在昆州又没有认识的亲眷。”另一个丫鬟道:“姑娘你在姜家哪里受过这种罪,王妃知道了也要怪罪我们照顾不力。”
舒仪简直想给她们鼓掌,看姜家的奴仆的机灵劲,一唱一和简直天衣无缝,要是谁要说不让姜湄留在王府养病,简直成了罪人。没听到人家说,就是明王妃对这个妹妹都是十分宝贝的吗?不看僧面看佛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舒仪对着上座叹了口气,表示没辙。
尉戈这下面色真的有些发黑了。士族名门内,连奴仆都如此难缠。他只能开口道:“既然姜姑娘身体不适,就先留在王府修养,等身体好全了再启程。”
姜湄低眉顺眼道:“那怎么好意思,王爷与湄儿非亲非故的。”
尉戈道:“姜姑娘到底是明王妃的胞妹,本王理应尽地主之谊。”
姜湄作势还要推辞。
尉戈道:“姑娘万勿推辞,你在昆州人生地不熟,真出了什么事,只怕明王要怪罪我。”提到明王两个字时,有极为隐蔽的咬牙切齿。
姜湄这才答应。
王府主事领着姜湄去后院安顿。
尉戈抚着额角,嘀咕了一声:“厉害。”
舒仪好奇:“什么厉害?”
尉戈道:“世家门阀太厉害了,看看这些人,分明是赖着上来,还要做出风光霁月的样子,倒弄得是我求着她留下一样。”
舒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湄的来到,证明明王已经把第一步棋落在了昆州。尉戈头疼不已,他不习惯于世家豪门里弯弯绕绕那一套,也不善于应付士族姑娘。姜湄时常在王府各处与他巧遇,有时是在庭院中抚琴,有时是在湖边观景,更有时是在游廊下远远眺望一眼。要是尉戈问她身体可好,能否启程,她就能马上咳嗽气喘,仿佛一口气快要吊不上来似的。
佳人示好,是极为美好的一件事,但是这佳人背景深厚,又带着明确目的来。简直像背后勒了个绳子,时刻想要把他套进一个巨大的陷阱中。
尉戈生不出遐思,心想还是得以阀治阀,令人把舒仪请来,语气不满道:“笑话看够了,这个人你得想法给我解决了。”
舒仪乐呵一阵,才正色道:“她如此做派,明王那里定是着急发兵呢。我们不急,王爷耐下性子和她磨。”
尉戈摆手:“交给你去磨。”
他避之不及,只能舒仪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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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个王府,姜湄愿意说话的也只有尉戈和舒仪。姜家是矩州名门,还保持着门第之分,等闲人等都不在姜湄的眼里,昆州王位高权重,舒阀是顶尖门阀,姜湄觉得,王府也就这两人可以交谈。
可她很快就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后悔。
她在院中弹琴,舒仪很快出现,夸奖她琴艺高超,有如仙乐。每一首结束后,都会提另一首曲名,然后说,姜姑娘琴艺如此精湛,如果能再听到你弹一首,那真是无憾了。
一首又一首,无憾了十几首,姜湄手指都疼了,坐在院中对花抚琴原是雅事,可被舒仪旁边一坐,还喝茶吃点心,倒显得她是伶人一样。姜湄这才反应过来。
当她湖边赏景时,舒仪又带着一包鱼食来,站在她身旁投食,锦鲤在湖水中翻腾,为了争食拥作一堆,白浪翻滚,露出十分丑相。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水花全洒向岸边。姜湄不知舒仪怎么做到的,稍稍一动就躲开,水珠全溅在她的裙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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