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口,有血涌出嘴角。
他下时借这痛意而得的清醒,凝力于脚,不停踏在崖壁凸出的横枝上,直往下跃。
崖顶上,木比塔下时也领众卒追到了崖边。
拧着秀气的眉看了一眼崖下,但见树间影动,马上命人往下放箭。
飞箭立时如雨而下。
云萧扬起握剑的那只手不停挥挡。但箭雨太甚,能闻箭鸣之声铿然不断地撞击在他手中长剑上……
忽一箭漏出即撞上他的臂,血溅衣褴,铁箭入臂,疼意尖锐。
却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
黑衣红樱之人一面踏脚下落一面挥开上方箭雨,左臂则强撑着紧紧箍抱怀中女子。未容箭矢伤她一分。
越落越久越往下,手脚越加不听使唤。
他腿脚已然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眼见脚下树木越来越繁盛,犹未及底。
再有几次踏落,木比塔命人放出的箭矢尽皆被崖上横枝壁树挡住,已难靠近下方的两人。
……
待云萧意识再度开始模糊,凭着本能不知踏跃了多少横枝后,终于拖着重似千钧的双腿凝目看见了底下湍急的水流。
“师父……”他在意识彻底昏黑前不能安心地唤了这一声,而后双手合剑紧紧抱住怀中女子。
“嘭”的一声,二人身影重重砸进了崖下湍急的河流中。
山气日夕佳
高崖之上。
清秀如小姑娘般的木比塔烦躁地探头去看崖下,对着崖下又射了几弩:“轻功未免也太好了,这样都弄不死他。”
呼出一口气,他下时就冷哼道:“有他护着,那个清云宗主肯定还活着。”
秀气少年身后的玛西和日麦牟西面色皆不善。
他二人虽在拉巴子同意下被赫连绮之派到了木比塔身边,但因由只是保护赫连先生之弟。但要听其指使,并不尽心。
因知拉巴子对那汉人小子不一般,二人此前都已稍留手。谁知还是逼得人坠了崖。
木比塔回头来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看了一眼两人,好似单纯无辜得很。也未说什么。
下时走回山洞中,看向了身中一箭仍自昏沉不醒坐在药泉边垂首喘息的绿衣女子。
嘴角勾起。
旁边有羌卒上前问他:“木比塔将军,这个女人要杀吗?”
木比塔扬了扬眉道:“把她带去给我哥。”
……
午后的青蛉山中又下起了大雨。
璎璃昏昏沉沉中被山中冰凉的雨水淋醒了一瞬。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时,似看见了雪鹞扑翅而落的身影。
她内伤严重,肩头又中了一箭,腰间还有被纵白咬出的伤口,虽不深却也血流不止。
下瞬便又昏了过去。
丰伟的白狼听了云萧的指示,此刻仍旧将她护在肚皮上,蜷着狼身团着长尾呼呼地喘着气,周身因落崖时受到的冲撞断了数根骨头,此时趴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不知过了多久,闻步声趋近,有人径直向他们一狼一人快步行来。
纵白惊醒,警觉地勉力挣起……下时一只柔白的手轻轻放在了它额上。
熟悉亲近的气味涌入鼻间,纵白倦惫伤痛的眼半掀半阖,下一刻又本能喘着气趴回了地上,慢慢闭上了原要睁圆的兽目。
……
端木若华被身畔之人紧紧抱着落入水中时体内动荡还余的元力终于被她压制下来。
两人环抱着一下子砸入水中极深,钻在她怀中的雪娃儿被水压一迫,痛苦地往外挣。
身边之人的气息沉静到无。
端木若华摒息凝神于水中拽紧身边之人的衣物靠近云萧,摸到他的脸,与他相互渡了一口气。
水下波光泠泠,折射着幽远宁静的山间微光,五色霞波流转。
一片寂静空冷。
身畔之人仍自昏沉,端木若华抱紧他用尽全力往水面挣去。
待到破水而出,紧咬在端木衣物上的雪娃儿拼命窜到了女子头顶呼吸水上空气,小小的身子抖得可怜。
水流湍急,顺势在将两人往下游卷带,端木若华一手揽紧云萧一手茫然地拂着水面,强自静心凝神去感受四周声息。
水波不停涌动,流势急促,难以相逆,不知带着他们漂流了多久。
端木若华始终寻不到方向,五感仍弱,找不到可以借力上岸的所在。
因着日冷秋凉,山高水寒,已然冻得不停颤瑟。
脑中渐感浑噩,亦越来越昏沉,四肢慢慢脱力。
恍惚间,突然听见河岸一侧传来惊哗嚷声。是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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