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想到什么,微微有忧。
但觉到近身之人周身清淡而温浅的气息轻轻围绕,一派少年谦恭之样,全无昔年阴肆狠戾之性,端木又不觉宽慰,忍不住轻轻叹息。
“师父?”云萧觉得疑惑,垂目望着榻上之人。
端木若华极轻地摇了摇头,转而道:“先前你并未习过针炙之术,却敢于去给乐正无殇行针,此间是何因由?”
那边正与阿紫说话的蓝苏婉忽闻此话,立时缄口低头在听。
云萧微怔一瞬,一时不明榻上之人所问何意,只得如实道:“那时我见二师姐行针数次,心下已暗记了穴位、次序、力道,只是终不敢妄为,因而每每行针都在自己身上试过方才敢去到无伤院中。”
阿紫啊了一声,惊叫道:“难道小云子那几日一直嚷着胸口疼呢。”
云萧面上微赧,忍不住驳道:“小师姐……云萧何曾嚷过?便只言过一两回罢了。”
阿紫无所谓道:“不都是一样嘛!”
云萧低头不语了。
蓝苏婉看罢云萧一眼,满面惭色道:“师弟比苏婉所想更为谨慎周全,顾念更多,苏婉自问不能及。”
云萧望她蹙眉,有些不明,榻上之人却道:“伸手与我看看。”
云萧微怔,立时将手伸了过去。端木若华三指轻轻切住其脉,听罢少许,微叹道:“心经之气确有些堵塞、不畅,此间之针无病之人行之有弊,往后且注意些。”
云萧立时恭声应:“是,师父。”
端木若华想了想,又道:“我另传你一套心法,日后你便于晨夕间各运行两周天,一者行气,二者强身。”
先前已有一套心法在习,此下却又另传一套,云萧虽一时不明,但料想应是因此下自己心气不畅所致,便点头和声应下:“谢师父。”
只是下时端木若华缓缓念出那足有九九八十一句之长的心法口诀时,云萧不由微愣。
蓝苏婉与阿紫未听出些端睨,只是下一刻叶绿叶回得房中闻见,面色却霍然一震。
端木若华默念毕,询声问道:“可记下了?”
云萧迅速于脑中忆过一遍,微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端木若华面色淡然而沉静,素净的眉眼间无喜无念,望向身前少年淡淡道:“此心法心境需空,你若有不能参悟之时便想一想这一字。”
云萧眉间微凛,低头应:“是,弟子定牢记于心。”
端木点了点头,未再言语。
天低日沉,晨风微漾。
辰时刚过,蓝苏婉端来早膳放下,转身轻轻推开屋内的木窗,顿时一阵暗香袭来,丝丝缕缕散入轩内屋中。
“师父,这些朱梅可真香啊。”蓝衣少女婉然笑着回转过头,却见盘腿坐于榻上的人面上微微一讶。
不觉有奇,蓝苏婉惑道:“师父?”
端木若华轻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此间朱梅之香隐带寒气,极为馥郁却又悠然飘渺,像极梅疏影身上气息,方才骤闻,为师只当是此人来了。”
蓝苏婉豁然展颜:“梅大哥身上确有股子香气,弟子数次有闻却并未辨出是何香气,却原来便是这朱梅之香……”蓝衣少女温声浅笑:“还是师父五识灵敏,能辨得如此明晰。”
端木若华面容淡泊,此刻微思一瞬,浅声道:“此人可算得你的亲信,性子虽有些莫明,却尚且可以一信。只是先前遇袭一事,他分明扣下了来人一具尸体,却并未告之我和绿儿,可见其心下无意与我等相托。”
“尸体?”蓝苏婉一愣,不觉有惊。
端木若华微抬首,道:“那日璎璃护法劫下了撤退之人一尸,绿儿只当未见,却早已告诉了我,我也只当不知。”
蓝苏婉蹙起眉,微有怨道:“如此重要的线索,梅大哥却不相告……这……”
端木若华细细回想一番,道:“地阁之中,我闻得那尸体朽气甚重,应是早已死去经年了,却不知为何骨肉分毫未腐,且此尸若当真是那日来袭者之一,又实在匪夷所思……”
蓝苏婉面上立凛:“师父见得了那尸体?可发现了什么?”
端木若华凝神一刻,眉间有思:“那尸体落地有声,骨肉如生,却一身朽气尸气,但那尸气之中却隐隐散出一丝极特别的异香……”微微一顿,端木缓缓道:“虽过经年香气已散的几剩于无,但为师仍能隐约辨出……那香气似是昔日毒堡弟子必备于身的一味毒粉,名为离魂散。”
蓝苏婉一震:“毒堡?!毒堡不是已被灭门近六年了么?”
端木若华眼落窗外,神色平静:“当年毒堡助阵三王谋逆,我助七殿下将之覆灭……其间毒堡弟子三百余人,均亡于此一案中,末时虞家之主虞千褐放火自焚,虞家毒堡成一片汪洋火海,虞家之人的尸体好似都已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可是究竟是否便只是如此,终究不得而知。”
一具尸体如何作乱?其后必有人在操控,此尸若真是出自毒堡,那……蓝苏婉立时惊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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