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近乎剔透的清澈。
没有预想中的审视、评估,也没有上位者的疏离或刻意的亲和,只有纯粹的、带着些许好奇和善意的观注。
这眼神,与他想象中那个如鱼得水、轻易施予“提携”的顶级明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雾岛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微动了一下。他压下心头因那眼神而骤然掠过的不适感——这澄澈本身,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之前那些带着戒备和预设的揣测。
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颔首,声音低沉而清晰:“神矢君。”
神矢苍介似乎因为他的出现而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停顿,眼神深处闪过什么难以捕捉的情绪,但快得如同错觉。
他迅速回神,嘴角扬起一个得体而真诚的微笑:“雾岛君你好,”主动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之后还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请多指教。”
雾岛拓真愣了一下,立刻伸手相握:“我的荣幸。”声音平稳,内心却会为自己的“荣幸”而不甘翻涌。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萩原研二,这位是机动队的松田阵平警官。”萩原适时插话,笑容阳光,“负责剧本相关的警务指导。雾岛君饰演的矢岛英司,设定很特别,希望我们的建议能帮上忙。”
雾岛松开手,转向萩原和松田,礼节性点头。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剧本上,将胸腔里那股躁动狠狠压了下去。
围读会进行中。雾岛拓真习惯性地观察着所有人,尤其是不远处那个身影。
他发现对方在听到感兴趣的内容时,总是流露出一种全然投入的认真和惊叹。那表情很纯粹,与雾岛所熟悉的圈内人那种精心计算过的、用于社交的“感兴趣”截然不同。
一丝极其陌生的情绪骤然升起。
不是厌恶,甚至不是单纯的嫉妒。那是一种更复杂、更让他烦躁的东西——因为对方那难以理解的不同。
神矢苍介,这个站在云端、轻易掌控着他人命运走向的人,眼神里竟然还带着一种未经世故磨损的、近乎本真的内容。
这种特质,在这个污浊的名利场里,显得如此突兀,不合时宜。
雾岛感到一种荒谬:或许自己视为屈辱的“提携”,对方可能只是出于一种对“好演员”的欣赏而随手为之。
这认知比刻意的施舍更让他不适,滋生出一种混杂着被轻视感和更深沉嫉妒的阴郁。
他迅速垂下眼睑,将剧本翻过一页。
神矢苍介就这样带着他无法理解的特质,正式闯入了他的视野。而他,为了那堵无形高墙之后的风景,不得不暂时,握住了那伸来的手。
逐渐让雾岛拓真对神矢苍介改观的,是进入排练和实拍之后。
他带着审视和预设的疏离感,准备面对一个或许天赋异禀但可能依赖光环的对手。然而,神矢苍介用行动彻底颠覆了他的预期。
他对剧本的钻研深度令人吃惊。不仅吃透桐生凉,对矢岛英司也常有独到见解。
排练时,他从不敷衍,每一个走位、每一句台词、每一次眼神交汇,都倾注了百分之百的专注和热情。即使是对戏中一个微小的情绪转折,他也会反复琢磨,力求精准。
他极其认真,全力以赴。
尤其是在那场决定性的仓库雨夜对决戏中,神矢饰演的桐生凉爆发出的那种惊人的意志力、力量感和对正义的执着信念,一次次冲击着雾岛拓真以及他饰演的矢岛英司。
神矢在泥泞湿滑的地面上翻滚、撞击、格斗,动作完成度极高,眼神始终燃烧着属于桐生凉的不屈火焰。即使导演喊“cut”,他也会立刻和动作指导复盘,看回放,讨论如何能做得更好。他的态度始终如一:谦和、专注、追求极致。
雾岛拓真想起圈内有些人对神矢苍介的那句暧昧不清的评价:“他啊,像一朵白莲花。”
此刻,在片场冰冷的雨水和炽热的灯光下,雾岛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或许并非全然是讽刺。在充斥着算计、浮沉的名利场中,神矢苍介身上那种纯粹的热爱、毫无保留的投入、以及近乎本能的专注,确实显得独特。
这种“独特”,与他雾岛拓真因自尊和原则而产生的“格格不入”,竟是如此不同。
而更微妙的变化,发生在角色之间。
随着拍摄深入,雾岛拓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饰演的矢岛英司,那个冷酷、高效的前特种兵,在一次次与桐生凉的对峙、搏杀中,正被对方身上某种特质强烈地吸引着。那并非简单的欣赏,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毁灭欲与探究欲的引力。
桐生凉那份近乎顽固的坚持,那种在绝境中也不肯熄灭的生命之火,矢岛越是想要斩断、摧毁这份光明,就越发现自己被其灼伤,被其吸引。戏中,矢岛英司看向桐生凉的眼神,开始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和……不甘的沉沦。
雾岛拓真明白,这种角色间致命的吸引力,绝非他一人之功。
是神矢苍介全情投入塑造出的桐生凉,那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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