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不日,大晟前朝皇帝的死讯公告天下,万众震撼。
四海宗祠上报于神祗,佛道藏修者数人念诵经文,伴随梓宫送往皇陵。
满城尽白,百姓皆出,遍地呜呜哭声,或是对前朝旧主堙灭的哀叹,或是活于乱世的庆幸。
没有曝尸荒野,万人唾骂,用的竟是皇后下葬的顶格奠仪。
皇帝成了皇后,闻所未闻。
据说下葬之人着龙袍,戴凤冠,口衔正珠,尸身用纹着陀罗经的彩色绸缎包裹,再披上鲜艳的丝绸。
不过也有醉汉深夜误入陵墓,吓得大喊大叫跑出来,语焉不详地说看见先帝的魂魄只着一身素净白衣,在黑洞洞的墓中飘荡。
究竟是何模样,无人可知。
而新帝与旧王那些人尽皆知的风花雪月,最终成了不可言谈的秘辛,压在层层风雪中,掩埋在厚重的泥沙下。
白虞浑浑噩噩见完多时景象,意识缓缓沉下去,越来越重,眼前的光亮与人群逐渐遥远,直到陷入死水般的黑暗。
他又睡了很久,堪堪醒过来时,身体又恢复了重量,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能闻到混合着药水的檀香。
那些话回荡在他脑海深处,当时没有发觉不对,现在却回过味来,越发惊奇,却只是迟钝地躺在原位,看不出醒了还是睡着。
此时病房来了位不速之客,穿着深棕色西服,背头梳得油光水滑,手提一个花花绿绿的果篮和两盒营养品,端端正正地敲门走进。
杜蓉奇怪地看着他,“您是?”
他扯扯西服衣角,“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符邱,目前南盛大学法学博士在读,如今年纪不过三十,在市中心金色海岸有一套房产,家乡那边……”
杜蓉抬手制止,目光疑惑,“等等,您是来医院相亲的?”
“不不,我是来专程探望秦太太的。”符邱摆摆手,“前段时间去国外访学,没来得及看望,回来听说太太手术,这才急着过来。”
“你叫谁秦太太呢?”杜蓉叉腰拧起眉。
“这,当然是……”符邱目光看过去,只见秦鼎竺起身,松开白虞的手转头道,“符老师,他现在睡着了,您如果不急就坐下稍等片刻。”
“噢,好。”符邱只好点点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空气安静,他不时向躺着的白虞看去,收获杜蓉警觉的目光。
白虞已经醒了,只是还有些迟缓地想事情,夜幕落下,他手指动了动。
秦鼎竺发现,便顺着他的意愿将他扶起来。白虞攥住他的衣袖,后知后觉地轻声开口,“你做皇帝了。”
他声音不大,但病房很安静,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杜蓉和符邱都迷惑地竖起耳朵,奇怪地看他。
除了秦鼎竺,他目光深了深,视线落在白虞唇上问道,“什么?”
“皇帝。”白虞语句清晰地重复,“大晟的皇帝。”
没等秦鼎竺回答,他嘴角扬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巧,“你好厉害。”
“你还让我做了皇后,我们成亲了。”
不知为何,白虞一向认为对方和寻常人不同,那么聪慧沉稳而值得依靠,如果是他的竺郎做敌王,一定也会是位明君。
秦鼎竺停顿了片刻,似是随意回答,又像真的询问,“是吗。”
白虞认真点点头。
另外两人听不懂也插不进去嘴,以为他们在玩什么谜语。
白虞还喜悦着,肚子已经咕咕叫了。秦鼎竺在他睡着时就点了饭,刚好送过来,温度也不汤了,便一口一口地喂给他。
杜蓉没说什么,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脸色不上不下。
白虞眼睛蒙着纱布,露出来的半张脸柔和精致,伴着饭汤白雾袅袅,显得几分脆弱可亲。
符邱在旁边欲言又止,心中怜爱满溢,他起身上前伸出手,“秦老师一定很累了吧,不然我来,你也好休息一下。”
“不必了。”秦鼎竺的手丝毫未动,“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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