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金色“文字”的形成奇怪海洋中,他不认识那些字,但直觉它们很……冷硬。让人不敢靠近。
唯有一段“文字”逆着整体律动游向了他,在他面前调皮地打了个旋儿。
它和他打招呼?
孩童莫名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文字”几次靠近又游开,孩童也起了玩心,和它追逐起来,双方追赶着跑出了老远,直到抵达文字海洋的尽头才停下。
“文字”耷拉了下来,似在遗憾游戏结束,但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挺直了。它又绕着孩童转了两圈,找准某个部位,像扎猛子似的扎进了孩童身体。
瞬间,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似要孩童撑爆。
好痛!
耳边出现了好多嘈杂的声音。像诅咒,像咒骂,是人互相攻击时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语言。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孩童痛苦得蜷缩在地,涕泗横流。
而另一边,随着一部分被夺走,所有的“文字”像煮沸的水,沸腾、膨胀、炸开……纷纷扑向地上的孩童,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部分。
就在孩童将要被吞没的瞬间,所有的攻击戛然而止,世界像突然被摁下了暂停,陷入一片死寂。唯有一道白发人影踩着被固定的“文字”缓缓落下走下。
他穿着繁复的素白法衣,身上几乎没有配饰,却比周围的金光还要夺目,冰雕玉砌的俊美相貌,琉璃般通透的眼睛,璀璨胜过世间任何事物。
他救了自己?
孩童看呆了。
男人无波的目光垂下,像刀片一样刮过孩童全身,空灵的声音响起:“天资尚可,驽钝难消。善恶律竟选了这么个差强人意的——
劣等品。”
猝不及防的恶评让孩童呆愣在原地:无缘无故的,这个人为何这样说他?
他太年幼了,又被细心保护着,连还击的恶意都不曾学会,只无助地红了双眼。
白发男人收回目光,孩童眼前一花,回到了之前的空旷空间。
中间那段金色文字不见了。
苍行知脸上是难以言喻的激动:“成功了!你成功了!以后,你就是神明以下,最贵不可及的人物了!”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能促成这件事,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心绪,“来,我带你去见你的师尊。”
孩童试图挣开他的手:“我要去找阿哥了。”
半天下来积攒的恐惧与委屈让他只想立刻回到阿哥身边。
苍行知抓住他的双臂:“小祖宗!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别任性!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
孩童摇头:“我不要!我可以还给你们!我什么都不要。”
“你阿哥已经走了。”
“你骗我!”
阿哥才不会丢下他。
“我骗你做什么?我们给他了很多赏赐。灵石、丹药、法宝……哪怕是我宗正式弟子,也未必能得到那么多宝贝。”苍行知隐晦地传达着少年将他“卖掉”的含义。
“我不信!”
在孩童坚持下,苍行知将他带回了选拔场地,可那里已空空如也。
孩童转身朝山下追赶。
苍行知坠在他身后:“你追不上的。选拔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天前?
怎的过了什么久?可他明明只感觉过了半天。
孩童分不清哪个真哪个假,但他没有停下。
苍行知继续劝说:“为何非要跟着他?据我所知,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吧。”
孩童无法反驳。
他和阿哥的确不是亲兄弟,甚至在家乡覆灭前都互不相识。
他们一个住上河村,一个住下河村。祟物毁掉了整个县,也包括他俩的村子,阿哥在地窖里找到了还活着的他。
晨曦的微光里,阿哥背着他走出沦为废墟的村落。之后,一个自然而然地成了哥哥,另一个成了全心全意信赖对方的弟弟。
他们是在失去各自所有亲人的那个夜晚成为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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