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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1 / 2)

程子尧招呼完守卫便赶紧小跑到戚暮山身边:“侯爷,大理寺会帮你查阅卷……”

话音未落,戚暮山突然身形一晃,当即跪倒在地,伏地咳出一口血。

剧痛灼烧着肺部,咳嗽伴随着耳鸣,胃里的翻滚阵阵涌上,胆汁与血液瞬间侵入口中,他几乎将肚里本就没多少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发抖,鼻端与喉头充斥着酸苦的中药味,还掺杂着血腥气。

戚暮山失神地看着身下白的、红的、黑的,乱七八糟,对程子尧的惊呼毫无反应。看了许久,才在程子尧强行拉着起身时,随意拿衣袖抹了把嘴角。

程子尧焦急万分:“我这就去找太医!”

“别去……”戚暮山拉住他的袖子,嗓音嘶哑,“送我回府。”

“回什么回!你都吐成这样了!”

“程坚。”戚暮山忽然直呼其名,把程子尧喊得一愣,而后又重复一遍,“别去,送我回府。”

程子尧怔怔注视着戚暮山因呕吐而噙泪的瞳孔,不由抿起唇。冷静之后方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别去找太医,别去查卷宗。

戚家谋逆案是昭帝亲自彻查审理的,条条线索直指前太子忌惮镇北侯功高盖主而借清君侧的名义设计构陷,当时的景王就这样逼死兄长,让先帝在愧疚中积怨成疾,从而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也使得戚家能“重见天日”。

若有人还怀疑真相,不由分说是在质疑昭帝发起宫变的动机。程子尧虽没见过戚暮山是如何因为这事触怒龙颜,但他知道此案二次重翻的后果,一旦调了当年卷宗,以昭帝在大理寺安插的眼线,届时圣上得知后就不只是赋闲思过这么简单了。

更何况真相要的确如墨如谭所言那般,昭帝恐怕也早已斩草除根除了个干净——不然这几年必然有异声出现,就像先帝刚对戚家下死令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可唯独墨如谭是个例外。

现在想来,实施改稻为桑、大行商道可能并非墨如谭的本意。

他得先保证自己活着,才能往后拉拢南溟一致对昭帝,他在为自己谋生路,即使这条路原本就是条死路。

戚暮山回头望了眼天牢大门,门后黑黢黢的,透不进丝毫光亮。

一瞬间,他恍然领悟墨如谭那时的眼神。

福王的后手从来不是陈门镖局。

而是他。

-

当夜。

萧衡往侯府送了书信过来,字是他的字,落款用的是他的名,信中内容也不过是些早膳用何、晌午吃甚的寻常问候,然而随信笺飘来的先是淡淡檀木香,再是股清甜梅香。

信笺后附了朵新采不久的白花,是驿馆特有的玉蝶白梅。

江宴池见戚暮山对着一封书信坐了快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还以为又要重蹈上次的覆辙,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喊董向笛,戚暮山却洞若观火似的,总算是提笔开写。

“去庭院折枝梢来。”戚暮山边写边说。

江宴池很快带着一节细长的梅枝回书房,看戚暮山已然搁笔,送过去一瞧,发现回信上只写了六个字:

此间安好,勿念。

戚暮山把信纸与梅枝一道装进信封,封上火漆,交给江宴池:“待会就送过去吧。”

江宴池收信应是,随后放下一块精铜令牌,说:“刚在外面遇到徐忠,他要我把这个给你。”

“动作还挺快。”戚暮山接过锦衣令,“他还在外面么?”

“没,给完就溜了,生怕我们讨债一样。”江宴池说着,笑了两声,但见戚暮山似乎不觉得好笑,便敛起笑容,问,“你管他要锦衣令做什么?要去哪?”

“送人。”

“送给谁?不对,是送人出去吧?”

戚暮山微一颔首。

“你好心,古丽未必领情呢,她离的开万平,到了边关又该如何?”

戚暮山却摇头:“不是她。”

江宴池闻言一愣,不禁轻轻抽了口气,静默须臾,才压低声音道:“你这是死罪。”

“一命偿一命,这是我还他的第二条命。”戚暮山轻叹,垂眼道,“明天,叫府里剩下的人都走吧,董叔在塞北还有点积蓄,花念她愿意去哪都行,你回……”

“戚暮山!”江宴池不等他说完,一把拽起戚暮山的衣领,怒道,“我哪也不会回!你非要……”

戚暮山的呼吸急促了一瞬。

江宴池陡然噤声,所有怒火顷刻间被这声极其细微的抽噎浇灭。

他松了手,怔怔看着戚暮山:“……你哭了?”

戚暮山阖上眼,从江宴池俯视的角度,能看到他病容透出几分碎玉的冷艳。等了许久,戚暮山的鼻息逐渐安稳绵长下来。

他掀起眼帘,眼周还残留着些许红血丝,哑声道:“不走就不走吧。”

-

冬末将至,夜色渐短。

黎明的灰蓝笼罩着万平,宫人们在灯下匆忙,踏过厚重的雪褥,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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