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情况如何了?”
穆暄玑说:“孟禾找到了蒙克的妇君林格沁,现在是瑶音舞班的班主。她供认了与萨雅勒有几年交情,后来蒙克到东泽开裁缝铺,也是她帮忙跟织物楼搭线,但对兴运镖局一问三不知。”
“她的话可信吗?”
“真假参半吧。”穆暄玑哂道,“孟禾继续带人跟踪了几日,不过她一直待在乐坊排舞,没有做其他动作。”
穆暄玑倏而伸手指向祭台:“那个狼面就是她。”
大典乐章虽由宫廷教坊承办,但也会编入其他乐坊的班主及一两名学徒,以择优选入教坊。
那狼面短暂出现了一瞬,随即被四周兽面淹没。戚暮山低声说:“我想单独见她。”
“嗯,等大典结束。”
“萨雅勒那边呢?”
“前几天织物楼陆续运出布匹和成衣发往各地,像是在清理库存,但其中五车装载尤重,我便让人沿途留意着。”
“那五车要送去哪?”
“三辆往喀里夫,目前还没传回消息。两辆往瓦隆,送到了教坊。”
戚暮山蹙眉:“教坊要这么多布匹做什么?”
“不知,教坊的事归礼司长管,就是那边那位。”穆暄玑又指向祭台外监督乐师的一男一女,“他叫图勒莫,旁边那位是鉴议院主事吉塔娜,今年是这两位操办祈天大典。”
戚暮山记下两人的脸,颔首道:“那些布匹现在在哪?”
“教坊的库房里。”穆暄玑见戚暮山作沉思状,扬起一边眉毛,“你想去验那批货?”
“想。”
穆暄玑微叹:“先说好,在王宫之内,以防万一我们只能暗中潜入,若持搜查令进去怕是会引起他们警觉。”
戚暮山手搁在腿上,便顺手拍了拍他的大腿:“放心,我小时候常带人溜进溜出我们那的皇宫,经验老道着呢。”
“……”
戚暮山听穆暄玑没吭声,遂问:“怎么,王宫之内还有我们少主进不去的地方?”
穆暄玑摇了摇头,抬手覆住戚暮山的手背,注视着他,眼底闪着明快的晴光,悠悠道:“就是想起小时候也有人带我干这事。”
戚暮山微愣,想来那会儿的阿妮苏尚未出生,他作为顺位王储,应也经常奔忙学宫,很少有机会去到外面。
“我还以为你从小就这么肆意妄为呢。”
“都是那个人教的。”
穆暄玑说这话时,眸光柔和又明亮,嘴边噙着少见的温软笑意。
戚暮山怔了一会儿,沉声道:“你和那人,关系很好吧?”
穆暄玑认真地说:“挚交。”
戚暮山闻言,捏衣角的手不由用力几分,缓缓抽出手,问:“是你在洛林说的那位故人吗?”
穆暄玑恍若未觉道:“是。”
话题扯远了,潜入教坊的事还没定夺,但戚暮山没忍住追问道:“那人后来去哪了?”
穆暄玑说:“他和家里人去了北方,往后就再没有联系了。”
“幸得挚交又分别,真可惜……”
穆暄玑静默片刻,忽然后仰靠住软垫,边叹气边笑道:“是啊,可惜。”
话音甫落,乍听这时钟鼓敲响,周遭人声瞬间安静下来。
咚——咚——咚——
三声鼓声响罢,乐师撤离,舞者则围绕祭台而立。
禁军卫队分列两侧,阿妮苏的身影缓缓出现——她换下了晨间的公主冠冕,代之以祭司礼冠,身着乌黑锦缎礼服,拖地裙摆上的暗纹明灭着诡谲幽光。
随着她一步步踏上祭台石阶,众臣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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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溟,人不跪人,不跪王,只跪神。
戚暮山与萧衡作为使臣,也随百官跪在外围,穆暄玑则同其他亲王去到内围,跪在离祭台三丈远的位置。
阿妮苏立于祭台上的青铜鼎前,鼎内祭火尚未点燃。穆天权立于石阶下北向的青铜鼎前,鼎中火焰烧得正旺。
暮色沉沦,金橙的斜晖揉碎了灰蓝云霭,撕扯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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