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很哲学地拍了拍顾风祁的肩膀, “看来咱们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顾风祁看着时亭州心满意足地收拾了东西去洗漱, 他微微勾起嘴角。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 在这酷寒之地依旧仿佛流水一样迅速而让人无所知地划过, 而情谊和成长却凝结成冰, 矗立在时光之河的两岸, 在雪原冰冷但明亮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新兵慢慢和老兵们厮混地熟了, 几次任务下来之后, 到雪原来的这二十二名环塔毕业生几乎都得到了队友们的认可。大家已经可以毫无包袱和负担地裹在一起, 开彼此的无伤大雅的玩笑,在训练和任务的间隙中搞一些恶作剧,这些小小的笑料往往能够在整个驻点四处传颂,经久不衰,成为枯燥生活中难得的乐子。
新兵们的守夜任务也是一段相当难得的经历。
守夜是轮值,两人一组,全程大约两个半小时。虽然说在本该沉浸在甜美梦乡中的时间里,抱着狙击枪,站在酷寒的室外受着冷风吹,按理来说不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站在漫漫寒夜之中,体味天地间自亘古而来的寂寥广远,吹吹小风聊聊天,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不巧时亭州就是这样一个觉得在零下二十度的条件下,吹吹小风聊聊天还蛮不错的人。
他第一次轮值和阮弘分在一组。那天阮弘比较倒霉,白天出了一次烈度还比较高的任务,回到营地之后又不带歇的被自己队长一脚踢到加训队伍里。跑完加训的越野之后,他整个人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了,全靠一口气支撑着去冲了个澡,又跑过来参加晚上的轮值。
阮弘整个人半死不活地跟时亭州哭诉了他悲惨的一天,时亭州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这也是难得的锻炼嘛!高强度无休整的任务能力训练!你看看你们队长考虑的多周到!”
阮弘很哀怨地瞥了时亭州一眼,“州儿,你现在说话怎么和我们队长一个味儿了。”
“噢?真的吗!”时亭州有点无辜地拍拍自己脸颊,“那这说明我也是一个当队长的好料子啊!”
之后时亭州就单方面对着阮弘开始了他关于夜色,冰雪,荒芜,以及孤独的漫谈。
时亭州是一个话很多的人,阮弘本来也是,但是今天他实在是被折磨得累透了,所以完全没有说话的心思,他听着时亭州一个人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讲,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州儿,咱们轮值是不让说话的吧?”阮弘实在是不想再听他念叨下去了,苦着脸想了个听上去很合理的理由。
“嗯?是吗?”时亭州有些怀疑地皱皱眉,“我怎么不记得了?”
然后就继续开始新一轮的语言轰炸。
时亭州第二次轮值是和一个不太认识的新兵,那小子看上去比时亭州年纪还要小,是常规部队调动到l-13的,不是环塔的毕业生。
那小子看上去身板还没有完全长开,皮肤的颜色很白,一双眼睛的线条很温和,但是漆黑眼瞳中的神采却又很坚毅。
那小子有点内向,淡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不太爱说话的样子。时亭州发动了他十成十的自来熟功夫才成功问出人家的名字。
“我叫苏嘉佑。”那小子抿唇笑笑,抱着狙击枪,笑容和肢体动作都有点腼腆。
“时亭州。”又话痨又自来熟的时亭州伸手,凑到苏嘉佑握着狙击枪的手边上,与他轻轻拳面相碰。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似乎让苏嘉佑有些诧异。
时亭州缩回手,以一个极其无聊的老生常谈但是又百试百灵的话题开启了两个人的聊天。
“今晚真是太冷了!”时亭州抖抖胳膊腿,轻车熟路地抱怨道。
苏嘉佑明润的眼瞳里再次流露出些许的诧异,他似乎没有料到环塔毕业生居然也会抱怨天气冷。
“嗯,晚上确实会比白天冷一点。”苏嘉佑有点腼腆地回应。
“你到这边多久啦?”聊天开始慢慢转入顺畅平滑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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