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徐诗莹的女孩垂着眼,发白起皮的嘴唇上下蠕动,细若蚊吟地呢喃几个不成语调的气字,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直盯着女警的鞋尖,间或机械地眨一次,神色迟滞似死水。
“……没有。没有的。”她轻轻地说。
“……她现在的状态,和当晚的司机很像。”
南观死死盯着女孩的脸,一字一句道。
裘必进没想到南观这么开门见山:“什么!……具体是怎么个像法?”
南观缓缓直起身体,自上而下地看着徐诗莹。
“情绪。”南观说,“没有办法对于外界的刺激做出合理的情绪反应,表情迟滞甚至是空白……她还有自我意识吗?”
“问她一些基本身份信息,徐诗莹能答得出来,”裘必进说,“这个女孩在江南大学医学院读大一,临床专业。刚刚刘彤问了几个大一医学专业的问题,徐诗莹也全部回答上来了。”
“法医认为是‘契约’——因为徐诗莹的生理监测没有任何异样,对吗?”闻过沉声道。
“是。”
“……”南观沉默一秒,掷地有声地说出他的判断,“我明白了。询问徐诗莹,直接问她是不是和张冼民契约。”
裘必进定定地看了南观数秒,从他冰坚深沉的眼底中看到了自己惊疑沉重的眼神。
半晌,他缓缓抬手,摁下耳麦通讯键。
“刘彤,问徐诗莹,是不是和张冼民契约了。”
刘彤,也就是审查室内的女警,身体微微向后靠,紧紧地盯着徐诗莹低垂的眼睛。
“徐诗莹,”她加重了语气,柔和的声音添了点不容逃避的斩钉截铁,“你和张冼民‘契约’了,对吗?”
无声惊雷轰然坠下,单向玻璃的另一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徐诗莹的回答。
好似一缕细小的丝线缠住了咽喉,女孩优美的脖颈刹那间僵住了——她从胸腔和气管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带有难以成词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颤抖着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干扰仪!”裘必进迅速做出反应,摁着耳麦大吼道。
女警刘彤霍然起身,快步冲上前摁住女孩的右手和肩膀;男警立刻从手边拿起一个类似扩音器的正方体,将匀称细长的银色“电线”端对准徐诗莹,另一根拇指摁下启动按钮!
女孩颤抖的脊背缓缓地被抚平、安静了下来,在刘彤的臂弯里轻微地冷战着,慢慢地,她发出了小鹿般尖细的抽泣声,弥漫在死寂的审查室内。
“是‘契约’。”裘必进冷声道,“提取刚刚的视频,等徐诗莹平静下来后继续询问她!小金,你让何宇振立刻办留置手续,现在马上准备审问张冼民!”
楼行
“……我不知道,感觉经历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女孩蜷在椅子上,十指死死攥着皮夹克,眼神惊骇,声音却反常地冷静,“我的头很疼,看什么都像隔了层水膜,意识跟不上肢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像是麻醉!不不不,是催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诗莹指尖颤抖着,半晌抬起通红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一定是那天。就是那天。”
“那天”,指的是张冼民在福瑞轩茶馆被抓捕的7月7日深夜至7月8日凌晨。
“7月6号是我们实验室的b report验收日,小导和学长过来布置任务,我根本不敢缺席,而且连下一阶段作业是什么都记得很清楚。当时只有我的实验结果汇报没被骂,我的舍友、还有同一个团队的学姐都能为我作证。”
裘必进摁下暂停键,徐诗莹的证词录音戛然而止。
审查室一片死寂,张冼民游刃有余、滑不溜秋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要控诉你们诱导证人,”这位白银玩家动了动手指,“那女孩是自愿7月7号跟我见面的。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没有违反什么公序良俗吧?”
“你似乎很笃定徐诗莹不会把你供述出来,”裘必进盯着他,“怎么,事情超乎你的预期了吗?”
张冼民低头沉思一会儿,抬起头来时仍然是那副文质彬彬、笑脸晏晏的样子。
“警察同志,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张冼民说,“你去问问那些年轻女孩子,哪个不是自愿出来玩儿的?朋友聚会而已,再说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干啊?喝个茶就算犯罪啦?说说笑笑就要被你裘大队抓到局里喝茶啦?”
“不,我从来都是以违反《修订玩家条例》的名义请你留在这儿的,张先生,”裘必进话语一顿,“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你滥用契约、诱骗他人,严重违反了条例第五十八条——我有权力向检察机关提诉你。”
“……”
单面玻璃后,南观挺拔站立着,抱臂俯视审查室内,张冼民转瞬即逝的、扭曲的微表情;闻过则大展双臂撑在桌台上,硬挺的眉毛微微拧起。
“你最好老实交代,”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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