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在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尽心为严庄效劳。
&esp;&esp;如果没有看错,刚才抽箭射来的是位眼熟的燕将,那乱七八糟的箭法反而帮了自己一把。
&esp;&esp;由此足见,洛阳城中,对严庄及其背后的伪燕朝堂不满的可不仅仅是引发暴乱之人。
&esp;&esp;得道未必多助,失道者被记恨却属实是人之常情。这回机关算尽的严庄算是被狠狠抽了记耳光,看不惯他的燕将可不得趁乱踩上两脚。
&esp;&esp;眼前也没太多功夫复盘刚才的事,确定没有被追上,已经精疲力尽的两人才慢慢停下快跑断的双腿,就近躲在人工挖掘的护城渠边避避风头。
&esp;&esp;李明夷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举目向远处望去。
&esp;&esp;行宫边角处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下来,混着浓浓烟尘的水汽氤氲在其上空。被叛军占为己有的行宫,正安静地伫立在浑浊的烟雾里。
&esp;&esp;还不知道谢望和林慎……
&esp;&esp;不等李明夷担心起朋友,一张粗糙的手忽然掐住他的脖颈,旁边还喘着粗气的年轻燕兵,猛地以全身力气将他摁进地面的泥泞里。
&esp;&esp;雪亮的陌刀高高举起,那张被雨水沾湿的狼狈面庞也被刀光映得森然。
&esp;&esp;“你还想杀我?”李明夷盯着头顶那双血丝斑驳的眼睛,简直无可理喻,“就算你杀了我,严庄也……”
&esp;&esp;“你是敌人。”对方简明扼要的四个字,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理论。
&esp;&esp;即便在生死关头背叛了那个汉人,他也没有打算背叛自己的阵营。
&esp;&esp;非友即敌,简单而高效的逻辑。
&esp;&esp;横亘在两个阵营之间的矛盾太深,彼此都积下了数万性命的血海深仇,这场战争注定只能以一方的毁灭得到终结。
&esp;&esp;如果换了能言善辩的马和,现在或许还能说出点门道。然而隔着不熟悉的语言,这道理也未必讲得清。
&esp;&esp;呼吸在对方越发收紧的手掌下变得艰难,李明夷下意识地用双臂挣扎起来,试图拧开对方的手腕。
&esp;&esp;投落在脸上那道银光慢慢地举高,和他拼搏着力气的那只手压得更重,没有任何废话可说,积蓄着仇恨的陌刀猛地向下砍去!
&esp;&esp;李明夷瞳孔紧缩,肾上腺素狂涌。
&esp;&esp;他全凭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快速摸索着能用来克敌的武器。常年贴身带着的就一支瞳孔笔和听诊器,除此之外,只有……
&esp;&esp;一枚细小而硬质的刀柄被他抓住。
&esp;&esp;作为外科医生,对于人体的弱点,李明夷了解得绝不比一个士兵少。
&esp;&esp;他咬了咬牙,在被掐死或砍死前猛地抽出那把手术刀。
&esp;&esp;对方高举过头顶的大刀悬在半空,忽然愣住。
&esp;&esp;——咚。
&esp;&esp;高扬的陌刀从士兵紧攥的手中滑下,直直栽进地面。
&esp;&esp;李明夷飞快转开脖颈,堪堪躲过下坠的刀锋。
&esp;&esp;还维持着举刀姿势的年轻燕兵,双眼瞪得鼓鼓的,像是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痛苦地往下倒去。
&esp;&esp;李明夷一伸手把他重重的身躯掀开。
&esp;&esp;手术刀还在他手里。
&esp;&esp;一把腰刀正插着对方的背甲中,极为精准地刺在心脏的位置上。
&esp;&esp;汩汩涌出的热血蔓延在冰冷的土壤上,这具年轻的躯体很快没了气息。
&esp;&esp;李明夷眉头紧皱,来不及生出死里逃生的庆幸或悲悯,下意识回首看去。
&esp;&esp;一道黑漆漆的身影从水岸边的树丛中钻出,正弯着腰小心地向这里移动。对方行动的时候不忘以刀鞘警惕地护着胸膛,显然就是刚才的掷刀之人。
&esp;&esp;李明夷用力眨动眼睛,同样紧张地拔起插在地面上的陌刀。
&esp;&esp;那人脚步靠近的同时,抬手把蒙在脸上的黑布揭下。
&esp;&esp;“……小谢郎?”
&esp;&esp;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后,李明夷终于恢复了呼吸。
&esp;&esp;一身缁衣带刀,眉目舒朗明润。
&esp;&esp;除了谢照还能是谁?
&esp;&esp;阔别一年,对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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