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等这人发难,他话锋一转:“但我可以向阁下保证的是,我的手术成功率绝对胜过你们任何一位医生。”
&esp;&esp;狂妄小儿。
&esp;&esp;这个想法第一时间浮上严庄的脑海。
&esp;&esp;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esp;&esp;严庄若有所思地抬眸,目光在那沉着而平和的面孔上左右逡巡,最终拿定了主意。
&esp;&esp;“好,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证明你的手术。”
&esp;&esp;再度回到监牢的时候,方才还装腔作势的牢监已经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低腰垂背地在前头替这位新上任的中书郎开道:“严公请。”
&esp;&esp;而看到这位大燕高官的官医们,脸上却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
&esp;&esp;严庄乃唐朝旧臣。
&esp;&esp;后来安禄山起兵造反,其中也没少了此人的撺掇。对那些应声而起的突厥族,他们虽敌而仇之,但本就站在对立面上,也无太多怨言可说。
&esp;&esp;然而对于这种背家叛国之徒,他们有更多的不齿和鄙夷。
&esp;&esp;被厌恶视线所包绕的严庄像十分习惯一般,闲庭信步走到地牢长廊的中央,颇遗憾地向左右看了看:“诸位都是李唐朝廷费心培养出的人才,若是折损在这种地方,未免太过可惜。”
&esp;&esp;话音回荡在冷潮的空气中,半晌,才有人讥诮地应道:“听闻严公投入安军帐下十数年,这些日子还常被安将军毒打。我们虽是阶下囚,却与严公并无两样,我倒是为严公可惜,可惜阁下这片耿耿忠心了!”
&esp;&esp;一番刻骨的冷嘲刺得严庄额角微突,他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像是无事发生般向后看去:“李郎,还是你来说吧。”
&esp;&esp;李明夷慢慢从他身后走出。
&esp;&esp;迎接他的,是一道道复杂而深刻的视线。
&esp;&esp;他走到属于自己那格空荡荡的牢房面前,分别向住在左右的两人看了看,径直将此行的目的道出:“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做手术。”
&esp;&esp;谢望果然拒绝:“我不会助纣为虐。”
&esp;&esp;见他果断亮明态度,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在林慎紧张的面孔上。
&esp;&esp;无形的压力让年轻的医者有些踌躇地握紧拳头,刚刚两人的对话不停在他脑海中回响。
&esp;&esp;师兄和这人说的各有道理。
&esp;&esp;现在轮到他做选择了。
&esp;&esp;“那个……李兄。”他舌头打结地说了几个字,本该硬气的拒绝却卡在喉咙里,一时没能说出口。
&esp;&esp;林慎莫名轻声下来:“如果我也拒绝你……”
&esp;&esp;“我不会勉强。”
&esp;&esp;“我知道。”林慎烦恼地捏了捏手指,顶着四面八方的沉肃目光,硬着头皮继续问,“如果我也拒绝你,手术还能进行吗?还能……成功吗?”
&esp;&esp;没有助手,也没有器械护士,要在这个时代的条件下单独完成一台眼科手术的确像天方夜谭。
&esp;&esp;“我会尽力。”在这个问题上,李明夷没有任何敷衍或隐瞒,“单人手术的确更可能失败。”
&esp;&esp;林慎慢慢呼出一口气。
&esp;&esp;他抬起紧绷的脖颈,向自己的恩师看了一眼,接着抬手解下头顶的生徒幞头。
&esp;&esp;裴之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林慎,你……”
&esp;&esp;“我还不算官医,如今向博士辞去弟子之位。”林慎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说了出口,“这样,也不算辱没了官医署吧?”
&esp;&esp;“林慎!”一直没有开口的谢望冷呵一声,“即便你不是官医,也当记得自己来自何处。”
&esp;&esp;“我记得。”林慎珍惜地把手中的幞头展平,把它放在最干净的草席上,半晌直起背脊。
&esp;&esp;“我十岁从医,立誓不能弃道。心不妄视,断死决生,这就是我的道。”1
&esp;&esp;说罢,他像解开胸中的积郁一般,长长呼了口气。
&esp;&esp;“我愿意帮你,李兄。”
&esp;&esp;两人在一片扼腕叹息声中随严庄而去。
&esp;&esp;直到离开监牢,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林慎才像陡然清醒一般用力眨了眨眼睛,小声问:“我们何时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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