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最要紧的价格还没说出口。
&esp;&esp;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挡在他视线中央,也把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esp;&esp;“小小谢礼,不成心意。”度永把掏出的银子随手丢向马和,目光随即急切地转了回去,“这福气要我们买多少囊都不成问题,还望先生指点迷津,为我们除去这一身蓝皮。”
&esp;&esp;他想到什么,神色蓦地郑重:“即便是要割皮相换,我也愿替兄弟们一试。”
&esp;&esp;这份敢为人先的义勇倒是很令人钦佩。
&esp;&esp;李明夷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冷静,遗憾地对他们摇摇头,仍是不加欺瞒地回答:“银质沉积在皮肤和黏膜下,这是手术也不能改变的。”
&esp;&esp;即便是在已经拥有了成熟血透技术的二十一世纪,对这种顽疾的治疗效果也很匮乏。
&esp;&esp;一听这话,马和正抚着银子的手指倏然僵硬。
&esp;&esp;这刚到手的银子还没和他亲热两下,怕是就要物归原主了。
&esp;&esp;他不无哀伤地瞟了瞟身旁这人——
&esp;&esp;可见上天是公正的,给了他一个绝顶聪明的脑袋,就收走了他所有的心眼。现下度永已经完全相信了李明夷的医术,何不先撒个小谎,拖延个十天半月,找个机会偷偷卷钱走人,岂不两全其美!
&esp;&esp;李明夷能感受到身边的马和隐隐散发的怨念,诚然对他也有亏欠。
&esp;&esp;可或许就如某人曾言,他会为医,却不会为人。
&esp;&esp;太生硬、太刻板,不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
&esp;&esp;他只记得从披上白大褂的第一天起,自己就和所有同道一起,在希波克拉底的雕塑下立过誓词。
&esp;&esp;健康所系,性命相托。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1
&esp;&esp;在这个充满苦难的时代,有位老师用踽踽独行的背影再次告诫他——
&esp;&esp;相者治国,医者治人。
&esp;&esp;无论身居何位,不能背弃本心。
&esp;&esp;现在,对于一个不切实际的执念,最好的打破方式就是坦诚以待。
&esp;&esp;“所以阁下的意思是……”听到李明夷不伪掩饰的回答,度永的表情如蒙雷击,半晌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esp;&esp;“我无法治疗这种疾病。”李明夷眉心轻微地抽动一下,在对方面前仍保持着克制与理性,“但这种病症未必会损及健康,相反,你们需要治疗的是中毒引起的其他症状,才能好好活下去。”
&esp;&esp;闻言,度永搭下眼帘,掂了掂手里那个装着福气的囊袋。
&esp;&esp;“其实,李郎说的也对啊。”马和见缝插针地劝道,“人活一条命,只要活着就有指望,兴许你之后还能遇上比李郎更厉害的神医呢!”
&esp;&esp;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悄悄把那锭银子塞进腰带,试探着笑道:“你我相会一场也算缘分。这样吧,我的这些个福气全都送给你们。趁着天亮路明,我们就先下山了,阁下不必远送。”
&esp;&esp;说话间,他拉起李明夷的袖角,脚底一滑就准备开溜。
&esp;&esp;两人刚转过身去。
&esp;&esp;一道雪亮的刀刃在一刹森然抽出,没有回旋余地地拦在前路。
&esp;&esp;“这,这……”马和战战兢兢地往下瞟了一眼,几欲晕厥过去。
&esp;&esp;看来他们是已经被架在刀上了。
&esp;&esp;马和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回首,试图和度永掰扯道理:“度兄,我们兄弟二人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我实话跟你说吧,便是你不拿一文铜板,只要能办到,我这位贤弟都会尽心竭力地给你治疗。可就算神医华佗也有不治之症,你便是拿刀把我们两个砍死,也不可能逼他做出背离本心的事情。”
&esp;&esp;听他一席话说得掏心掏肺,李明夷有些惊讶地向马和侧目。
&esp;&esp;可度永及聚拢过来的几个亲信蓝皮人,却像听到什么荒诞之言,露出一抹冷嘲的笑意。
&esp;&esp;马和看得直毛骨悚然。
&esp;&esp;“李郎,你是很有本事,在下十分敬佩。”度永丢下放空的气囊,把大刀重新拎在手里,似笑非笑地扬眉,“可惜,你只答对了一半。”
&esp;&esp;冷酷的杀意慢慢包绕过来。
&esp;&esp;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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