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里面都是石灰粉,你们看清了人再用。”见马和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李明夷由衷钦佩这份松弛感,再三和他交代该做什么。
&esp;&esp;马和长长打了个呵欠,连声说知道。
&esp;&esp;除了还算有点攻击性的石灰粉,养病坊里就只剩下些砍刀可以防身。李明夷挨个挨个分给几人,点到最后阿去身边的小哑巴时,已经没有刀给他了。
&esp;&esp;“你去屋里待着就行。”他拍拍这孩子的脑袋,“去睡吧。”
&esp;&esp;小哑巴往阿去身边躲了躲,没有吭声,也不肯进屋。
&esp;&esp;“你别小瞧人,他眼力可比你强。”阿去掂了掂手里的砍刀,把小哑巴护在身后,挑着眉,“就算燕人要杀要砍,有我抵在前头。”
&esp;&esp;见二人态度坚决,李明夷也没再反驳,让小哑巴再等等,自己先折进了屋。
&esp;&esp;他拉开器械包的链条,取出手术刀柄,装上一枚新的刀片。
&esp;&esp;刀刃轻薄,锋利异常。
&esp;&esp;李明夷掂掂这柄陪他跨越时空,又和他一起再次登上手术台的老家伙,徐徐起身,回到门口。
&esp;&esp;“……啊啊?”不知所措地捧着李明夷塞给他的小刀,小哑巴手指都僵硬起来,不太敢碰这个看上去就很昂贵的物件。
&esp;&esp;“小心刀片。”李明夷把他的手指收拢,教他如何握紧这把刀,“拿着保护自己,知道吗?”
&esp;&esp;这回小哑巴听懂了,用力地点点头。
&esp;&esp;两拨人交换过后,已经疲于奔命、又值守了整个半夜的村民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屋歇下。人手实在不算充足,李明夷也不打算睡觉了,带上一个值下夜的汉子守在后门。
&esp;&esp;趁着还有时间,他顺手用药锄薅了两把水渠边的荨麻,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之切碎,捣出汁水,一滴一滴收进陶罐里。
&esp;&esp;这玩意乡下人都是认识的,山里、水边都一丛丛长着,谁要是不小心挨了一下,准保疼上三天三夜。
&esp;&esp;“你是想拿这个对付燕兵?”一旁的村民看得瞠目,又觉得不太切实际,“这能有用吗?”
&esp;&esp;燕兵也不是到处乱摸的三岁小儿,手里可都有陌刀呢。
&esp;&esp;“试试吧。”李明夷目光一转不转,仔细防着荨麻汁漏出。这种看上去无公害的绿色植皮,可比漆树厉害多了。
&esp;&esp;要知道,过敏反应中大名鼎鼎的荨麻疹就是因它而命名。
&esp;&esp;小心地处理完几片荨麻,他才转眸看向精神已经紧绷至极的同伴:“总不能坐以待毙。”
&esp;&esp;“你说得对。”见他这个外乡人都积极地帮忙,同守后门的村民也稍微振作起来,也拿起砍刀帮他割下几根荨麻。
&esp;&esp;勤勤恳恳地捣鼓了半个时辰,撑了一宿的眼睛也已疲惫至极。李明夷抬头看向天空,稍作调节。
&esp;&esp;几重沉甸甸的阴云积压在夜幕中,仿佛顷刻便要泼下大雨。闷热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鼻腔里充斥着雨前泥土的腥味。
&esp;&esp;“快下雨吧。”身旁之人合掌向上,低声地祝祷着。
&esp;&esp;这些燕兵的目的主要是抢掠财物,一旦遇上极端天气,肯定就会打道回府了。
&esp;&esp;然而事与愿违,足足盼了一夜,眼看就要降临的雨水还坠积在越发厚重的云层间。
&esp;&esp;接近日出的时候,视野中仍是一片暗沉的黑幕。
&esp;&esp;估算着燕兵离开的时间,一起的村民不无期盼地向外眺望:“他们应该不会来了吧。”
&esp;&esp;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
&esp;&esp;一阵冲撞的声音猛地自前门处远远传来。
&esp;&esp;门口有谁高声喊了句来人了,接着便听见一声沉过一声撞门的闷响。刚躺下没两个时辰的村民也被惊起,仓促的呼喊叠声传来。隔了好几重门,燕兵冷厉的呼喝清晰地传来:“就地投降,交出头目,饶你们狗命!”
&esp;&esp;话一说完,鼎沸的人声中传来一阵躁狂的犬吠。
&esp;&esp;李明夷豁然起身。
&esp;&esp;身边的汉子也一个跌撞,险些就要站不住腿。若说燕兵泯灭人性,他们带来的那些北地畜生更是和野狼无异的凶兽!
&esp;&esp;“你先看住后门,有事大声喊。”李明夷快速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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