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郎?”
&esp;&esp;军医的呼唤将谢望的思绪拉回眼前。
&esp;&esp;他将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病人可能是长虫犯肠,先予病人使君子汤,加吴茱萸以温胃。”
&esp;&esp;对方呼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有郎君在,我这便去煎药来。”
&esp;&esp;这话并非奉承。军医多以外科治伤见长,甚至许多人都非医科出身,用药也远不及寻常官医精细,对方一脉便能知病症,这本事的确令他们大开眼界。
&esp;&esp;谢望的神情却不见轻松:“此药未必立时见效,若症状不可缓解,恐怕需要……”
&esp;&esp;话还没说完。
&esp;&esp;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遽然自门口闯进。
&esp;&esp;接着,一道疾步而来的身影便直接落在身边,半跪下来。
&esp;&esp;“让我看看。”
&esp;&esp;来人简单招呼一句,手掌已经触碰到病人的腹部,以揉面般的手势慢慢推动,眼神专注地观察着病人的反应:“感觉怎么样?”
&esp;&esp;“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年轻的士兵疼得齿关战战,整个肚子紧绷得像一张弓,被轻轻触碰便受不住地往后退缩。
&esp;&esp;“李郎,你回来了?”一旁的军医很快认出来人,下意识抬眼看了看被占去位置的谢望。
&esp;&esp;那张淡淡不语的脸上并无被喧宾夺主的不满,倒像习惯了似的看向那人:“你怎么看?”
&esp;&esp;“急腹症……”李明夷掰开士兵的眼睑,本来想观测有无失血,回答的声音忽然一顿。
&esp;&esp;谢望的注意力也立刻被吸引过去——
&esp;&esp;只见那对因疼痛而紧闭的眼皮下,眼膜赫然已经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黄色。
&esp;&esp;“这是……黄疸?”
&esp;&esp;他立刻伸手,翻开病人的衣甲。
&esp;&esp;少年皮肤被晒得黝黑,所以乍一看并没什么特别的异样,但在避光的位置,还是可以看出轻微黄染的痕迹。
&esp;&esp;他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体征。
&esp;&esp;蛔厥、黄疸。
&esp;&esp;答案已经就在眼前。
&esp;&esp;李明夷慢慢触碰少年腹中的位置,继续询问:“你最近有没有呕吐或者排泄出虫子过?疼痛是否是时而极重,时而又像没事一样,所以才拖延到今天?”
&esp;&esp;站在一边的军医看着脸色凝重的二人,有些不解其意。
&esp;&esp;已经近乎虚脱的少年答不出话,下颌轻轻点了点脖颈。
&esp;&esp;李明夷与谢望对视一眼,果然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相同的回答——
&esp;&esp;“……胆道蛔虫病?”
&esp;&esp;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军医们却面面相觑,重复一遍这个词,试图从字面意思理解。
&esp;&esp;“李郎的意思是,长虫从肠道爬出,钻入胆道,引起疾病?”
&esp;&esp;这个说法倒算是大差不差,李明夷点点头:“对,蛔虫有钻顶的习性,所以偶尔会钻入胆道,堵塞在里面。胆汁淤积不出,引起急腹症。”
&esp;&esp;几人彼此互看一眼,视线理所当然地落在说话之人身上:“那又该如何处理?”
&esp;&esp;李明夷转眸看向草席上辗转反侧的年轻孩子,面不改色地吐出几字:“开腹手术。”
&esp;&esp;“开、开腹?!”
&esp;&esp;军医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口出惊人的民间医生,半晌才收起震惊的神色。
&esp;&esp;开腹手术并非一个全然陌生的词,传闻中华佗便曾经借麻沸散行此术救人。只是传闻终归是传闻,真从对方口中说出的时候,还是令他们诧异了片刻。
&esp;&esp;“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剖开病人的肚子,取出长虫?”
&esp;&esp;“是。”李明夷没有犹豫地回答,“病人此前已经反复疼痛、歇止,病程已经拖延太久,如果不尽早手术,很快就会病危甚至死亡。”
&esp;&esp;面对突如其来的抉择,军医们一时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彼此对视。
&esp;&esp;他们有这样的犹豫,李明夷并不感到奇怪。
&esp;&esp;即便是在手术技术已经出现很久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西方学者也一度坚持要等待胆道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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