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五太太一改先前的冷傲,说的话温柔动听。换个人来,保管听得飘飘然,但巧善记得家禾教过一条要紧的保命术:主子可以夸奴才,一声是好,两声是很好,三声可能好,也可能糟,四声及以上必有妖。倘若主子将你高高捧起,那下一步就是要卖你的命。不能直接拒绝,她会恼羞,这样得罪,你会死得很惨。当然也不能答应,能让她伏低做小来讨好你,必定不是好事,也不是容易事。贸然去做,不死也要脱层皮,先自贬一番,再含糊答会尽力而为,过后再做打算。
&esp;&esp;第26章 忠于内心
&esp;&esp;巧善照着做了,但心里没底——她并不清楚五太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五太太的身份和年纪、见识、学识都比她强。
&esp;&esp;五太太没恼,嘴角带着奇怪的笑,不好揣度。
&esp;&esp;巧善深知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劝学,不敢掉以轻心,屏息凝神等着。
&esp;&esp;果然,又是一番慈母心后,五太太试探着问:“我听老姨奶奶说大老爷的书房里还有许多典籍,珍本孤本难得,轻易不外借。好孩子,你仔细想想,除了这些手抄本,还看见了些什么?”
&esp;&esp;巧善瞪大了眼睛。
&esp;&esp;“这么要紧的东西,必定百般珍爱,藏得极深。巧善,你是个细致的人,上次去那边,有没有看到些特别的物件?”
&esp;&esp;巧善半张着口,接连眨眼,露出一丝慌乱。
&esp;&esp;五太太笑得慈爱,托着她的手,在手背轻拍,柔声哄:“你放心,不是要为难你去做什么,只是问一问,家里还有个偶尔也能用上的菩萨老爷呢。我打听几句,再把事交给他去办。那是他嫡嫡亲亲的兄长,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人,让他过去磨一磨就到手了,岂不比咱们便利?”
&esp;&esp;巧善做认真思索状,而后迟迟疑疑答:“太太,那架子上有一只官皮箱,旧得厉害,怕是没什么用。”
&esp;&esp;旧的才值钱,不要紧的东西,旧了不会留。
&esp;&esp;五太太急道:“怎样个旧法,上边有没有……你别着急,慢慢想,你告诉我它是什么样的,这事大有用处:大老爷爱书如命,以往总是借口没有,不让五老爷去翻。等我们老爷把样子描出来,他总不好再推托。你放心,七爷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跟大老爷一个样,把书看得比金子还重,绝不会碰坏一丁点。”
&esp;&esp;巧善点头,一本正经答:“褐色的漆,边上掉了些,上边有三个字,中间一个我不认识,前一个是荧,后一个是记。”
&esp;&esp;荧灿记
&esp;&esp;京城老字号,做的东西精巧,大户人家常买来藏珍宝,里边机关多,没点见识的偷儿即便撬了锁也翻不着东西。据说那年要订的人多,第十六代和十七代传人夜里赶工,失手打翻灯油,连人带书房烧了个干净。此时十八代还不能落地走,图纸和技艺就此失传。
&esp;&esp;荧灿记的旧东西,值得大老爷珍爱。
&esp;&esp;这小丫头确实只认识一葫芦瓢的字,说的话却不假,还算有点用。
&esp;&esp;五太太满意地点头,又问:“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见到别的字?或许还有些箱子柜子不同寻常,带着锁,不叫人靠近。还有罐子匣子……”
&esp;&esp;她笑笑,又把话圆回来:“只要是和这屋里不一样的东西,你都说一说。我们老爷常提起小时候的事,说大老爷最会藏东西、藏人,几兄弟一块玩耍,没有谁能找着他。老实说,我也是个贪玩的,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总有点不信。”
&esp;&esp;巧善点头,脑袋垂下去,默数十个数后,猛然抬头道:“架子上有一只大瓷罐:百川万象,太太,这几个我都认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sp;&esp;“好,很好!她们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可靠的人。巧善啊,还有吗?”
&esp;&esp;巧善仰着头看一会房顶,摇头说:“除了门匾,记不得了。”
&esp;&esp;门匾有什么用!
&esp;&esp;不过五太太怕她起疑心,堆着笑问:“门匾上的字可认全了?”
&esp;&esp;巧善用力点头,抠着手说:“羡云鹤,太太,我都认识。”
&esp;&esp;五太太脸色一变,惊道:“老爷叫你去的是小书房?”
&esp;&esp;不,是大书房无名居,里边藏着许多箱子柜子匣子罐子。
&esp;&esp;四年前去的是羡云鹤,她在那看见了“荧灿记”,里边装着佛珠和石头,她第二回过去的时候,大老爷正在里边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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