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慕容敬之横目看了看李嬷嬷,倒看得李嬷嬷心里一瑟缩,张了张口没有说得出话来。只一会儿牢头到了门口,小太监把一个绵绸的旧包袱递了进来。慕容敬之道:“冰儿你打开。”冰儿依言解开一看,里面两件夹衣,一把短剑,一杆玉箫,几本书,除却玉箫似是碧玉的,略贵重些,其余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慕容敬之看着冰儿铺陈开这些东西,眼中似要坠泪,好半晌道:“衣服我要穿着上路的,其余的都留给你。若此生你还能见到你哥哥姐姐们,随便留件什么给他们做个念想儿,若是遇不到……也是天意。”顿了顿又道:“玉箫颇有奇处,你日后慢慢看吧。”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玉箫遗念别红泪
&esp;&esp;冰儿拿起玉箫,通体碧绿,光滑柔润似上了浆一般,尾部系的绛红丝穗已经有点褪色,丝穗上装饰的珍珠也不见了。这是慕容敬之日日不离身的珍物,冰儿小时候常听义父吹箫,玉箫音色尤为空灵旷远,姆妈便会在一边停了手上针黹,凝神细听,有时脸带笑意,有时含愁凝睇,有时潸然泪下。而自己,常在义父的箫声中安然入睡,仿佛枕着千叶竹、万壑松,静谧安详。此时,冰儿突觉碧绿的玉箫身上隐约有几点朱红斑痕,怕自己看不真切,揉揉眼睛再看,朱红色愈发明显起来,正想问什么,门口牢头突然又发话了:“时辰不早了,再不上路,怕要耽误事了。”
&esp;&esp;李嬷嬷忙上前拉扯冰儿:“小主子,这时再不走,你可是难为老奴了。误了你义父的时辰也不好不是?何况宫里皇后主子也要生气,到时候若是罚你跪了,老奴岂不是害了公主!快走吧!”
&esp;&esp;冰儿哪里肯走,攥着慕容敬之的衣襟和李嬷嬷对抗,挣得小手关节都发白,“刺溜”一声竟生生把慕容敬之新换的葛布褂子都撕裂了。慕容敬之亦是心酸,摆摆手道:“好了,你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挨骂。”
&esp;&esp;冰儿哭着说:“那我下次再来看阿爷好不好?”
&esp;&esp;慕容敬之几欲坠泪,强笑着道:“好……”李嬷嬷却恼怒不已,不客气打断道:“哪里还有下次,今儿个就是你养父弃市的日子。”
&esp;&esp;“什么叫‘弃市’?”冰儿已经知道不是好事,瞪圆了眼睛问李嬷嬷。李嬷嬷想着区区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也没啥顾忌,便道:“就是死刑。”冰儿遭逢大故,早已经明白了生死,瞪圆眼睛看着慕容敬之,慕容敬之早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从来没有难受过,这会儿心头却像被蜜蜂刺了一般,不光是痛,而且是说不上的电一般酸麻入骨的滋味。冰儿一把抱住慕容敬之的胳膊,李嬷嬷又是拽又是吓,就是不能挪动冰儿分毫。慕容敬之看着李嬷嬷用力扳着冰儿的小手,心疼地说:“她既然是你们的小主子,你们也不略爱惜敬重她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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