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孚有些懊恼,不知该说什么,先把人拉了起来,想按到自己的座位上。
&esp;&esp;跪了那么久,膝盖一定疼的很,老师身上又有旧伤,不知有没有好全……
&esp;&esp;沈厌卿却很认真地在近处打量着他的脸,看了一时半刻,神态里全是“果然长开了”的意思,良久忽然展颜一笑:
&esp;&esp;“陛下是在嫉妒。杨小侯爷比你还小一岁,这是做什么呢?”
&esp;&esp;姜孚别开视线,想说自己还不至于与小孩子计较。却见他日夜思念的老师向他张开双臂,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
&esp;&esp;“自然陛下才是最重要的。臣有罪,为陛下补一次可好?”
&esp;&esp;他再顾不得别的,只投入那怀抱中,双臂用力收紧,埋头在人颈肩之间。
&esp;&esp;文州也好,京城也好;少傅也好,参军也好。
&esp;&esp;老师只是老师。
&esp;&esp;那颗崇礼二年正月十五就割出去随人一路颠沛流离的心,害过一千八百个日夜的相思,历尽六载春秋轮换的风霜,此刻终于沉甸甸地落回胸腔里。
&esp;&esp;此情经年不改,自然无心可猜。
&esp;&esp;第17章
&esp;&esp;安芰宁蕖都适时退下去,一刻钟后端着茶点回来。
&esp;&esp;御案前多了一把椅子,皇帝和沈厌卿并肩坐在桌后。
&esp;&esp;二人似乎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颇为自然地闲聊着。
&esp;&esp;那副画像已重新卷起来了,沈厌卿拿在手里摆弄着,将上面的捆绳流苏扎得整整齐齐,系得又紧。
&esp;&esp;不像是在收起画卷,倒像是要封印什么脏东西。
&esp;&esp;安芰瞧着,陛下的表情因此缓和了不少。
&esp;&esp;这位御前伺候多年还依然不怎么得要领的年轻大太监不由得感慨:
&esp;&esp;毕竟人不如故,沈大人在讨陛下欢心一事上经验实在丰富,只两个简单动作,就哄得人眉眼都解开了。
&esp;&esp;陛下在帝师面前看着也不那么严肃了,不再有意绷着表情,语气又轻又缓,像是小心捧着什么东西:
&esp;&esp;“老师身体一向可好?您面色比走时红润了许多,文州风水果然养人……”
&esp;&esp;沈厌卿将手中东西轻轻抛到桌上,做的是个随手不在意的意思,落到桌面却一丝声音也无。
&esp;&esp;他眉眼弯了弯,看向自己的学生:
&esp;&esp;“养着养着,也就好了。”
&esp;&esp;“文州不比京城,臣走出几千里、几万里,心也总还是在这挂着的。”
&esp;&esp;“——陛下倒是越来越有明主风范了,方才我瞧着,整个御书房里竟没一个人敢说话呢。”
&esp;&esp;“咳,老师……”
&esp;&esp;姜孚耳尖微红。
&esp;&esp;若非气急了,他是不愿让老师见到他那副以冷脸压人的样子的。
&esp;&esp;“圣人有威势,能镇服下臣,这是好事。”
&esp;&esp;沈厌卿笑眯眯回道,表情是真心实意的欣慰。
&esp;&esp;姜孚去了些紧张,又垂眉解释道:
&esp;&esp;“我也并非有意敲打杨家,是他们敏感。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
&esp;&esp;“臣以为,陛下尽可以放心,便是天下人都各怀异心,杨家也依旧是忠的。”
&esp;&esp;“一来前朝废帝死在杨家,这就把杨家紧紧捆在我朝运命上了;”
&esp;&esp;“二是太后娘娘慈爱,一定为陛下铺好了路。”
&esp;&esp;“当下要紧的事是,不让此事传出去,也不要怀疑杨家。”
&esp;&esp;“若是陛下您都不信任他们了,谁还能站在他们一边呢?人言毕竟可畏……”
&esp;&esp;谁还能比他更清楚这一点呢?
&esp;&esp;沈厌卿慢悠悠说完,抬起眼睛,见姜孚正盯着他,表情里带了点悲哀。
&esp;&esp;“人言可畏。我知道的,老师。”
&esp;&esp;毕竟当年京城翻天覆地的震动之下,老师是如何一步步逼到绝路,最终不得不退出京城——他是亲眼见过的。
&esp;&esp;但老师当时手握那样的权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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