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成为她最爱的人,想要被她拥抱注视,为了这个心愿,他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怎么都战胜不了白邈。
难道他一生都无法得到她的喜爱吗?
他的心绝望地哀鸣起来。
那怎么可以。
夜静得可怕, 谢流忱醒来时,天仍旧黑着。
他探手在崔韵时额上摸了摸,确认她并没有发烧, 这才收回手, 坐在她身旁,准备重新入睡。
一滴水却落在他发顶, 他下意识仰头, 又是一滴水坠在他眉心。
大抵是洞顶上落下来的, 他没有在意, 略往外坐了坐, 抬手想将眉间的水珠擦去。
手指一抹,他忽觉不对,眉骨似乎变高了。
柴火仍烧着, 虽然火光比入睡前弱了不少,可还是能看见洞中同伴的面容。
谢流忱马上捂住脸,抽出一根木枝点着火,向那条溪流快步行去。
借着火光, 他瞧见湖中倒映出的面容已不再是成归云那张无辜又纯澈的脸, 而是他自己原本的面容。
他的脸变回去了。
谢流忱心里一紧。
改换面容的蛊是有时限的,他头一回炮制,并未仔细做过试验, 并不知晓它具体能维持多久。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自从开始冒充成归云,他就将带在身上的半成品继续制作下去。
可如今它们还未完全制成,仍被他封在瓮中, 由裴若望看顾着。
他必须要赶紧离开,让“成归云”暂时从她身边消失几日, 绝不能让她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假扮成归云。
谢流忱掀起兜帽,让自己的脸笼罩在大片阴影下后,才回到洞中,准备给崔韵时的脚踝换一次药再离开。
手指卷起她的裙摆,刚掀开裹住红肿处的草药,崔韵时就醒了。
她眯着眼,显然睡意浓重,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没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他没听清,从兜帽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一眼,就见她头一歪,眼看就要撞到洞壁上。
谢流忱赶紧用手垫了一下,她的脑袋才没撞上去。
他的手掌住她的后脑勺,扶着她的头慢慢靠回原位。
收回手时,她的发丝从他手心与指缝间拂过。
他心里不禁生出点异样的感觉,就像刚被一只毛茸茸的小鸟蹭了又蹭一般,又软又痒。
他低头给她换好药,道:“我回去找人将你们带上去,这里不能久待,至少得有吃有喝,再有张床,你才好养腿。”
崔韵时困得睁不开眼,乱七八糟地说道:“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天黑了。”
谢流忱想笑,她的酒意估计还没消退,所以才这样胡言乱语,好像完全没听懂他说的话一样。
虽然她自己都不知晓她在说什么,但他心中仍是慢慢柔软起来。
她在叫他早些回来,好像他们是一家人,而她很关心他。
谢流忱看了看她的睡颜,将兜帽拉得更深,低头离开。
——
谢流忱四处寻找上去的路。
天渐渐亮了,他从天际一抹微光走到半亮,终于爬回了上边。
折腾了
这么久,又只小睡了几个时辰,他也累了。
他回头望了望远处那座点着灯烛的小院,干脆走向那里。
院门大开,在这样的时候,可真是不可思议。
越是如此,证明他要找的人越有可能就在里面。
屋中有一人正在喝茶提神。
作为一支亲卫小队的头领,魏祈必须坐镇指挥。
将其余十一人都散出去寻找郡主要解决的目标后,他也一夜未睡,坐在这里等消息,也等着或许会自投罗网的二小姐。
没想到他还真等来了个人。
魏祈抬头,就见一男子跨过门槛,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从容坦然,坐在了主位之上。
魏祈提刀,刚要招呼这个不速之客,可走近一些,他看清了兜帽之下的面容。
魏祈立刻把刀往后一收,腰都弯低三分:“大公子怎的也在此处?”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恭敬,心中却已盘算好,等会一掌就打晕谢流忱。
就因为谢流忱离府前与郡主大闹的那一场,郡主当时发动了所有亲卫,要在府中把大公子抓住。
即便如此,公子还是成功跑了,而且公子培植的护卫没少阻拦,完全不听郡主指挥,事后还不肯受郡主责罚,他们声称只听命于公子,不受郡主的管束。
这把郡主气得发疯。
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谢家上上下下都必须听她的。
谢家如果只能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她,轮不到谢流忱在她手心里兴风作浪。
郡主当场放话,谁若见到谢流忱,别管他在做什么,直接捆起来,带回谢家受家法。
魏祈是郡主的人,自然要遵从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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