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笑道:“她心神不宁好一阵子了,这几天她妹妹病了,她倒反而像是找到事做了。”
“婶娘是想说我服侍病人服侍惯了?”馥环也没辩驳,笑着叹气,“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应该心胸放宽阔些,身子也会变好点?放下两个字,说起来容易,有的人一辈子也放不下呢。不过妹妹这几天眼看着瘦了不少,她病好后,怕是身子也要乏一阵,她屋里的丫头们也不知道人手够不够。我看雪雁紫鹃锦荷这几天都陪着她熬夜,幸好病好点了,不然这些丫头们也要撑不住。”
钱老太太悄悄对宋氏道:“我怎么觉得这几天,你们家环姑娘照料她妹妹,忙前忙后的,反而气色比之前好些?”
她这话说得一点不差,馥环接手了原来黛玉的那些家事,这几天忙进忙出地接待来拜年的客人,又操心她妹妹的身体,事无巨细地一一过问,本该憔悴些的,但脸色出乎意料地红润了不少,像是终于找到奔头一样。
宋氏道:“这可有些难办了,等她妹妹病好了,她又像以前那样怎么办,难道我该去风里吹一吹,也吹出个头疼脑热的?”
馥环听了,苦笑道:“婶子在胡说些什么呢?叫钱老太太听了笑话。”
“那只能等你家大奶奶的孩子生出来,让环姑娘帮着照看她侄儿了。”钱老太太笑吟吟地说。馥环这样的心态,其实也好理解,确实忙起来会比闲着没事做更好调节心态。宋氏觉得有道理,问馥环:“要不你去帮帮阿徹的忙,我感觉他这个月忙得影子都没了,他外面那些‘朋友’没着急?”
哪能不着急呢?书社的人就差没揪着他的小厮问稿子的影子什么时候能看到了,今年几个出了角儿的戏班子都等着,可是写话本本来就是闲暇时候打发时间的娱乐,如今的差事桩桩件件都关系到万万人的吃饭喝水,哪能马虎过去?本来圣心就难测,他一个侍读学士,又是永宁王的表亲,多少双眼睛盯着,不出差错就是万幸,哪儿还有时间写《玉山亭》?馥环笑道:“那还不如让玉儿去帮他的忙,我来替妹妹算算账。”她从小和林徹一起念书,虽则心气也高,但吟诗作对一向输给弟弟,不服气也不行,反是对舞刀弄剑更感兴趣些,林徹时常让姐妹们帮忙给他代笔,也是黛玉兴致最高。
“等她病好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宋氏道,“现在几栀也在,你们几个女孩子,热热闹闹的一处玩,高兴一点多好。”
馥环叹道:“我不好和钱妹妹比的。”几栀年纪虽小,却清楚自己要什么,想变成什么样的人,虽则不如她们锦衣玉食,但天天读书学医,从来不道一声辛苦,只想着能继承祖父衣钵,光耀门楣。便是黛玉,明知自己只有进宫这一条路,也没自怨自艾,还想着要亲眼看着她父亲临终时的心愿达成。唯有她自己,年纪最大,也最不中用。家里人知道她回来后心情不好,也从没逼迫过她,就是这次马家来提亲,换个寻常人家,还不扬眉吐气,喜气洋洋地给她收拾好
让她嫁了叔叔婶婶够由着她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理由这么难过,可人的心情难道能控制得住?
也许找点事做,真的会好一点。
钱老太太和几栀也罢了,钱何氏却是一向羡慕林家家大业大,几个姑娘们衣食无忧的,单是馥环从王府和离了回来,依旧有国公府将来要袭爵的公子哥儿来提亲这事儿,就够叫人瞠目结舌了。几栀自己想要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并不想着嫁人生子,她做母亲的,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有心想让宋氏帮着几栀相看相看人家,又觉得婆婆还没开口,自己说这个不合适,只能暗自叹息。
几栀看出她不对,轻声问道:“妈妈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好。”
钱何氏强笑道:“没事,只是过年难得热闹一回,想起你爹爹了,要是他还在这里,看到这么多人,指不定高兴得唱起来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钱老太太也想起儿子来,叹道:“林太太有所不知,我那儿子还在的时候,是个话搭子,我们还骂他人来疯,现在他走了,家里没了他那声响,谁都习惯不了。”
几栀知道祖母、母亲的心事,笑道:“既然这么着,以后可不能嫌我话多了,我也就这点像我爹爹了。”
两家人聚在一起,永远是有羡慕别人家的点的,宋氏看着几栀,也是越看越喜欢,赞她开朗豁达,明媚解意,若是林徥不是一心入仕,她准得为自己的儿子求这么个媳妇。可惜林徥从来都是奔着官场去的,同他说定郁家的姑娘,他也欣喜,只得罢了。何况林徥到底观念更保守些,怕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是个以后要日日抛头露面的大夫。恐怕他们家要真想娶几栀做媳妇,还是林徹同她最配——但林徹和谁家的姑娘,都挺配的。她对刘融山、郁晴这样名门贵女亦十分喜欢,知道以后真成了婆媳,好好相处下来,好感度不会比对几栀的好,因此也只叹息自己家没有多生几个好儿子,配得上几栀的。又知道几栀这样的女孩儿,人家肯定也不可惜这个,越发觉得难得。
“你们家玉姑娘今晚吃什么?”钱老太太问。
馥环道:“锦荷说仍旧是给她煮山药粥喝,我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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