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狗咬狗,今天到底有完吗?!尤其是你商三,你走,这里暂时不欢迎你!”
徐舒意摆出一副要偏袒陆子安的姿势,护在陆子安的身前,神情淡漠说,“商靳沉,假如你没有出现在云藏就好了,真的,你的过去与我无关,你的未来我也从不想参与,你的执着应该放一放了。”
商靳沉立刻带着愤怒,愤怒的余韵是委屈与不甘,他不能容忍徐舒意的频繁偏心,总是偏向一个连过去与未来都不知道的外人。
他脸颊还沾着点血,是他拼命要护住徐舒意时从指间流出的血珠。
明明徐舒意也是要护他的。
可是,无形中他们之间的壁垒增加了。
他知道,单凭陆子安的一句话,能彻底击碎徐医生对他的全部信任。
他从徐舒意的眼底能看出一点嫌弃。
或者一种了然。
没错,他商靳沉就是个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不值得信赖的恶劣分子!
他当年很得意自己的处心积虑,如今便成百上千地厌弃自己的愚蠢。
商靳沉丧气道,“行,我会立刻走,但是我必须要讲清楚,我跟温环玉从始至终,没有过任何关系!包括他的死!”
如此单薄的解释有用吗?
商靳沉想。
此刻的徐舒意只当他是个麻烦的存在,连从陆子安嘴里听见任何话,都没有做出吃惊的反应,相当得平淡。
徐舒意只是嫌他烦嫌他碍事。
徐舒意对他的在乎已经微薄到了,抵挡不住随便一句的诋毁。
现在,他是被徐舒意习惯拒之门外的杂狗了。
商靳沉的手倏然松开陆子安,有点气急败坏道,“本来今天是要揭穿这小子的,好吧,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
扫了眼徐舒意的手指,虽说伤的不重,毕竟是割破皮肉的浅伤。
医生最忌讳手中带伤的。
商靳沉单手一拍扶手,压抑了全部情绪道,“你保重,徐医生。”
商靳沉走后,有很长时间宿舍里都维持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徐舒意给手指的伤口消了毒,医生手上有伤,无论深浅,都是不能做任何手术的。
看来他得跟医院打个招呼,暂时避免进手术室。
徐舒意煮了点白粥,高压锅煮出来的味道有点糊,可能是水放少了。
他将白粥放在床头,陆子安依旧蜷缩成很小的一团,双目放空。
徐舒意道,“要吃点吗?”
陆子安缓慢地将麻木的思维释放进瞳孔,使得他那双又黑又圆的眸子变成活的。
他说,“徐哥哥,我不后悔刚才讲了商靳沉的坏话,我只是怕你被骗,我看到他的眼珠子一直围着你打转,就恶心得想吐。”
“骗子,都是骗子。”
徐舒意道,“无论如何,你的情绪能稳定下来,不要想着轻生,才是最关键的。”
“肾衰竭。”
陆子安突然冒出三个字来,隐藏在黑暗中的男生用一种很凄惨的语调,讲述自己隐藏至深的秘密。
“我父亲是肾衰竭,一次透析是5000元多,家里卖了很多东西都不够治他的病。”
陆子安像是征求意见,悄悄地探出一点点身躯,从黑暗处伸出半截面孔,仿佛在试探光明的许可。
“我能讲下去吗?”
徐舒意有点无奈,该讲的不该讲的,你早都讲得差不多了。
但没有拒绝。
白粥的袅袅香气蒸腾,化作无休无止的纠缠记忆。
陆子安道,“所以我卖身了。接下来的内容很脏,所以我不会讲出来玷污你的耳朵,徐哥哥。”
“我的第一个买主叫温如新。”
温如新?!
徐舒意大概在脑海中建立起这些人的联系网,其中可能并没有什么错综复杂,但给了徐舒意一点灵感。
“难怪……”徐舒意问,“海洋公主号上坠楼的男生,就是你吗?”
难怪。
徐舒意心底再说一遍难怪。
陆子安仿佛要避开关于卖身部分的内容,仔细说着,“他给我放了很多关于温环玉的影像资料,让我学习温环玉的个人习惯,包括一颦一笑都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从不会殴打我,但他会整理其他人,只要我哪里学得不像的话,那些人都很惨,我忍不住那种精神上的折磨,只能服从。”
“包括在床上叫他哥哥。”
徐舒意的手往眼前一遮挡,隐藏在手指中的憎恨完全达到了巅峰。
他记得那个叫做温如新的男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种摸之不去的暴戾与阴鸷,正是令人发指的歹毒。
陆子安缓慢地回忆着,“温如新一直跟我说,弟弟要听话,不可以喜欢商靳沉,他很坏,会伤害你。”
所以说,陆子安憎恨商靳沉的原因之一,或许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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