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去屋里找锄头,李重山也闷声跟在后面。“你们把斗笠和蓑衣穿上,还能遮一下。”月笙扬声叮嘱二人。兄弟两人戴上斗笠,穿好蓑衣,扛着锄头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月笙心里担忧,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那是家里人辛辛苦苦种下去的,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可不得小心谨慎。他只能在一边在心里祈祷雨晚点儿落下,一边去灶房烧了一锅热水,熬了姜汤。之后就搬了板凳坐在灶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然而老天爷偏偏不如他意,没多久天边就骤然出现了白蓝色的亮光,将天幕一分为二,昏暗的院落也因此获得了短暂的明亮。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炸雷,土房都似乎跟着颤了颤。嫣嫣吓得直往陈秀云怀里钻。“别怕,别怕,就是打雷。”陈秀云轻轻摸着李嫣的头发,“轻舟他们也不知道回来了没,这雨越来越近了。”黑云逐渐累积在上空,雷声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响。终于,一阵大风吹来,雨声也哗啦啦响起。雨势太急,屋檐很快就开始往下流水,院子里也积了水,连门槛里面都溅了水。大雨下了有一会儿,两兄弟才从外面跑了进来,果然已经湿透了,布鞋和裤管上都是黄泥。“嚯,今天这雨可真够大的,得有一两年没下过这样大的雨了吧。”李轻舟一边解蓑衣一边感概。“是挺大的。我熬了姜汤,你和重山一人喝一碗,再去用热水冲冲,换身干衣裳。”月笙和陈秀云一人端了一碗姜汤出来。兄弟俩咕噜咕噜几口把姜汤喝完,就提了热水去了澡房。等两人洗完出来,雨势依然没有减小的迹象。月笙和陈秀云拿了干帕子给两人绞头发。李轻舟看着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流进木桶里,眉头紧锁,“今天不仅雨大,风也大,怕是有不少人家要遭灾。玉米杆子高,又细嫩,风一吹就折了,我瞧见有几块地里的玉米倒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我们地里的怎么样了?”这个时候的玉米才还在出天花,若是倒了、断了,就意味着失收了。其他人闻言也都目露担忧,他们家旱地里就数玉米种得最多,若倒得多了,损失可就大了。大雨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消停了些但天依然没有放晴,时不时还会飘些细雨,不过黑云散了,瞧着明亮了些。院子里的木桶、木盆、石缸都装满了水,倒是有一阵子不用去河边挑水了。
李轻舟洗漱完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下了这么久的大雨,地上都是泥泞不堪,还有许多折断的树枝。“老天爷啊,你这是不给活路啊!”“这可怎么办啊?”一路上,李轻舟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哀嚎。如他所想的那样,好几户人家的玉米都倒了大半,还有人的水田排水的沟渠堵了,被山水冲垮了些。李轻舟去自家的地里转了一圈,又去把水田埂上的缺口都给糊上,才回了家。“怎么样?毁的多不多?”月笙和陈秀云正在揉面擀面条,见了李轻舟回来,赶紧询问情况。李轻舟笑了笑,“还好,就是有块地里的玉米倒了三行。”闻言大家都松了口气,虽说哪怕缺了一根都有些心疼,但这样的天气一根都不倒显然有些不太可能,只要损失不大就好。“不过村里也有损失大的,有的地里几乎全倒了。我回来时沈桂花还在闹呢,他们家不仅玉米倒了大半,水田也垮了一块。估计是变天的时候没人去水田开口子、掏沟渠,山水太大给冲跨了。正在家里骂崔婶娘母女呢。”虽说和沈桂花有过节,但在这样的天灾面前,没人能生起幸灾乐祸的心。只有陈秀云听了后,摇了摇头,“你崔婶娘和小草也是苦命的,落在了这样的人家。”和李轻舟猜想的一样,大雨来临之前,沈桂花家确实没人去地里掏沟。沈桂花家的活儿一向都是崔秀菊和崔小草两个人在做,早上起来两人就要打扫屋里屋外、洗衣服、喂鸡、做饭,还要服侍躺在床上的林德财,自然没空去地里。当然是真的忙忘了没想起来要去掏沟渠,还是故意忽略了这事儿,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李轻舟回家没多久,李成林和李福贵就来家里坐了会儿。也没别的事,就是问问李轻舟他们地里的情况。跟李轻舟家比起来,李成林家损失就大了些,差不多倒了五六分地的玉米。好在他们家之前买了几亩荒地,家里地多,不会影响自己家吃用,只是腾不出多的卖钱了。“刚刚落了雨,山上应该长菌子了。我看这天应该是不会再下大雨了,不如去捡些菌子回来,不管是自己吃还是拿去镇上卖都好。”早上吃了饭,李轻舟就十分自觉地收了碗筷去灶房洗刷。他也不让月笙沾手,月笙就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在一旁瞧着,其他人都十分识趣儿地没来打扰。“好啊,等我把这儿收拾完我们就去。我有好些日子没去过山里了,顺便瞧瞧能不能打些鸟雀回来。”“你还会这个呢?”月笙有些惊喜,他以为李轻舟只会捕鱼呢。“以前馋肉的时候就会跑去山里打鸟逮兔子,慢慢地就有了点儿经验。不过我也就只能抓抓小鸟和兔子了,其他的就不行了。”家里养的鸡都要留着下蛋,买肉又要花钱,天天吃鱼肉也会腻。那时候李轻舟有空就会去山里碰碰运气,打些鸟雀兔子什么的,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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