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细心解释着,“写字麻烦,我为了省事,就写得简单点。等下我做总结,自己能看得懂即可。”周王妃愣愣道:“什么总结?”文素素道:“查账,查出来何处有问题,得做一份总结,否则就是白查了。”殷知晦听到她们说话,见周王妃神色若有所思,帮忙解释了文素素打算做的总结,“呈给圣上的禀报折子,由文娘子拟。”周王妃难以置信看着她,“你会公函折子?”官府来往文书公函,呈上御前的折子,都有自己的各式,文素素依样画葫芦也会写,为了稳妥起见,文素素写好之后,经殷知晦他们修改,再呈给圣上。文素素便道不会,“我按照自己的写,七少爷他们会整理。”周王妃嘴里泛起阵阵苦涩,说不出的难受。齐重渊先前的讽刺,周王妃并不放在心上,除了刚成亲时,两人相敬如宾了一段时日,这些年关系愈发不好。薛老太爷,阿娘他们都劝她要软和些,齐重渊是王爷,是她与薛氏头上的天。她已经有了儿女,殷贵妃圣上都对她满意,只要安分守己,她始终是周王妃。她自己也明白,无需与齐重渊计较,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见到他时,她总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烦躁。她看不起齐重渊,厌恶他的有头无脑,却处处逞强。她自小在算账上就有天分,这些年来,管着王府的中馈,丰裕行的总账,也要由她过目。谁曾想,她却输给了一个乡下来的妇人。衬得她跟齐重渊一样自命不凡,成了一场笑话。忙了一阵,文素素肚子饿了,看了下时辰,道:“先用饭吧。”许梨花忙去灶房张罗。问川他们忙着收拾,各自匆匆用了些饭食,便继续埋头苦干。齐重渊百无聊赖,前来看着他们还在继续忙,说了几句话就回屋去歇息了。这一忙,直到夜半时分。账目总算查完,大家都高兴不已,起身活动着手脚。蔺先生走出门,看到房顶地上厚厚的一层白,道:“好大的雪!”殷知晦他们听了,忙走了出去,下了台阶,查看积雪的深浅。文素素跟着走出屋,一股寒意扑来,她顿时打了个寒噤,望着还在继续飘飞的雪花,问道:“往年京城也这么早下雪吗?”周王妃走在最后,闻言她看了眼文素素,道:“往年京城也下雪。雪要是连着这般下两天,就该有百姓遭灾了。”文素素道:“朝廷应该会赈济。不过,朝廷应该会提前做好预防。”周王妃看着她片刻,失笑道:“天灾人祸皆难防。”文素素不懂大齐朝廷以及官府如何办事,她便没有做声。殷知晦对周王妃道:“这场雪下得有些大,我先去寻王爷,提醒一声,准备好施粥。王妃,施粥的粮食,就要劳烦你准备了。文娘子且坐一会,我很快就回来,将后续的事情忙完。”文素素思索了下,道:“赋税的事且先放着,雪灾的事情要紧。七少爷,既然你们认为这场雪下得太大,恐造成雪灾。施粥归施粥,不若你们提前先去京城各处走一走,尤其是穷人住的地方。要防止雪压塌了屋顶,也要提防走水。”蔺先生立刻抚掌附和,“娘子的想法妙!这个时辰,宫门衙门都关着,京城的百姓也在睡梦中。屋顶塌了,烧炕烧火取暖,起了火都不知道。”殷知晦颔首,点了问川喜雨他们,各自前去一地:“我先去同王爷说一声,即刻出发!”大家一起离开了,庭院的雪地上,留下些凌乱的脚印。文素素见周王妃立在廊檐下,似乎变成了一尊石像,一瞬不瞬盯着庭院的雪,她想了下,道:“时辰不早,王妃早些歇息吧。”周王妃转头看向文素素,道:“冬日难过,往年京城的各府,皆会施舍穷人。周王府福王府也年年搭粥棚,秦王府最阔绰,年年都得圣上夸赞。王爷每年都会生气,明明周王府也做了善事,却比不过秦王府得脸。布匹比粮食赚钱,朝廷对粮食看得重,粮食行只能赚些小钱,赚多了,就该被砍头了。秦王府不缺银子,秦王妃称,秦王府不做亏心事,不惧闲言碎语。她倒盼着,人人都与秦王府一样行善。圣上夸赞秦王妃有大智慧。”“秦王妃的大智慧,她的善,沾满了除江南道,其他大齐十道路布商的血泪。锦绣布庄开到了何地,只管自己吃肉,只给其他铺子喝口残汤。有布商不服气,联合起来到检院敲登闻鼓,状告秦王府欺行霸市,逼得其他布商倾家荡产。检院接了官司,审理了案子,最后,秦王府清清白白。清清白白,呵呵,只有这雪,称得上清清白白。”周王妃指着地上房顶的雪,脸上的激奋,渐渐归于沉寂。“齐王府输了多年,今年估计能扳回一城了。你瞬间就想到了事前抢功劳的主意,锦绣布庄在江南道也输得一塌糊涂,你着实厉害。”文素素静静听着,道:“王妃也是,真正能干聪慧。”周王妃深深看了眼文素素,道:“以前老太爷经常同我说,会算账,不一定会做买卖。账房只能做账房,做不了东家。那时候我不服气,现在我看到了你,倒能体会一二。可惜,我连算账,都算不过你。”文素素诧异了下,先前就数次察觉到周王妃在看她,不过她当时并不在意,周王妃肯定会看她,不足为奇。只是周王妃想了这么多,而且会坦然说出来,与她见到的端庄自持,别扭着不自在颇为不同。文素素沉吟了下,道:“王妃自谦了。”周王妃呼出口气,拢了拢风帽,望着眼前纷纷扬扬的雪,道:“你是王爷的人,周王府是一体。你能有这个本事,替周王府谋划,我没那么蠢,会对你如何。”文素素扬眉,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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