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点心,都吃腻了。”何三贵跟着点头,文素素抬眼看向大门,眉头微皱,对他道:“去打些热水来。”瘦猴子积极地站了起身,往灶房奔,“小的去打水。小的加些菊花进去,老大洗了手不腥。”
“咦。”瘦猴子奔到一半,顺道看向大门外,脚步不由得微顿。喜雨似乎在与人说什么,他刚转身往回走,院外的人跟着走了进来。喜雨急着阻拦:“七娘子,请稍等,我得去向娘子禀报。”瘦猴子的宅子小,没有大户人家的影壁。从正屋出去,下两级台阶就是庭院,几步穿过庭院,就到了大门边。文素素道:“喜雨,快请七娘子进来坐。”喜雨马上恭敬地道:“七娘子请。”徐七娘子面色苍白,目不斜视盯着文素素,直直走了过来。何三贵许梨花忙着收拾案几,端着蟹黄退下。文素素曲膝见礼,徐七娘子站在台阶下,就那么望着她,然后缓缓走了上来。“七娘子请坐。”文素素指着杌子,道。徐七娘子终于移开了眼,望着案几上的点心吃食,空气中的螃蟹气息,酒香,哑声道:“文娘子真是会享受。”文素素微笑了下,道:“七娘子是吃酒,还是吃茶?”徐七娘子在杌子上坐下,道:“我到江南道之后,还没吃过酒。”文素素对端着水过来的瘦猴子道:“再去拿两坛酒来。”瘦猴子下去搬了酒,许梨花拿了些新鲜的点心,干净的酒盏奉上,几人一起退回了灶房。文素素擦干手,提壶将徐七娘子的酒盏斟满,她端起扬首吃完,再将酒盏重重放下,“再来一杯!”文素素也不多问,再给她斟满。徐七娘子接连吃了三盏,方冷冷道:“你早就料着我要来了吧。”文素素不承认,也不否认,如实道:“我没想过这件事。”徐七娘子眼睛一眨不眨直视着文素素,呼吸逐渐沉重起来,眉眼间的温和不见踪影,惟余下了戾气。“你没想,好你个没想!”徐七娘子声音冷厉,飞快地道:“你连夜让郭老三他们的织坊复工,给织娘加工钱,工钱亲自交到织娘手上。织娘拿到工钱,几近掌了家,她们摸到了钱,摸到了属于自己的钱,哪还愿意签身契。我被逼无奈,只能转而去乡下找织娘。你又先我一步,差你手下的人去村里,给村里的人打招呼。只整个茂苑县,总有会看上钱的,我还是买到了足够的织娘。可惜,你差人去村里给人打招呼,都是你虚晃一招,让我无所顾忌,出大价钱,买到了秋蚕茧的丝,赶着织出了绸布。便宜的绸布,被你派人全部买了去,转手就能大赚一笔不说,你还让人暗度陈仓,织了丝麻。故意落后一步,等到锦绣布庄将库房里的绸布卖完之后,再摆上布庄售卖。丝麻,呵呵,你反手一招,用徐氏的丝麻,打败了徐氏!”文素素只抿着酒,静静看着徐七娘子,沉默不语。徐七娘子自己提壶斟酒,她的手发着抖,酒流得到处都是,沿着案几流淌,滴到了她寺绫的衣衫上。她浑然不顾,端起酒盏,酒洒了一半,她吃了一半。深深喘息几口气,徐七娘子死死盯着文素素,“殷七郎急匆匆回了一趟茂苑县,又急匆匆走了。周王是个废物,他没这个脑子,皆是你在茂苑县坐镇指挥。殷七郎听了你的安排,写了折子回京,选好时机递上去,参奏秦王府和卖,买良为贱,使得村里的地无人耕种,动摇大齐的基业,江山!”锦绣布庄为了操控织娘,连着全家老小都一并买走,去衙门过了契书。本来,锦绣布庄买作坊的织娘无关紧要,在村里买织娘也无关紧要,秦王府强买强卖,皆无关紧要。顶着秦王府的名头,锦绣布庄去衙门过契,胥吏绝不敢过问。等到契书经了衙门之手,秦王府想要辩解,都无从辩起。民以食为天,耕读传家,耕尚在读之前。周王也是亲王,宫中有殷贵妃,周王妃也是个聪明的,秦王府无法只手遮天。“哈哈哈,好一个动摇大齐的基业,江山!从买人买丝,到织布这么久,周王府都毫无动静。等到秦王府撒了大笔银子出去,替人做好嫁赏,这参奏的时机选得真是好!损坏大齐基业,江山,可是几近造反的大罪!”徐七娘子又猛灌酒,笑得眼眶血红,凄厉地道:“你从见到我的那天,就在装。你看着我一步步走入你布下的陷阱。你看到我跳进去,岂能不等着看笑话,如何能不想!”文素素侧头想了下,真诚地道:“我真没想过。我一般不喜欢回头,只会向前看。”徐七娘子胸脯起伏,喘着粗气盯着文素素,冰冷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我当时真该杀了你!”酒壶的酒空了,文素素再开了一坛倒进去,放在炉子上煮。“你杀了我也没用。”文素素耐心剥着栗子,看向徐七娘子认真道:“蚕桑是江南道的根,绵延几百近千年,向来兴盛。江南道也不乏聪明人,这次锦绣布庄败了,并非是败给了我,而是遭到了整个江南道布料行当的抵抗。等到江南道的蚕桑哀鸿遍野时,徐七娘子以为,那时的情形又当会如何?”徐七娘子逐渐平静下来,只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道:“文娘子为何不等一等,那时岂不是更好看笑话?”文素素道:“破坏容易,再建立难。”徐七娘子久久没做声。小炉上的酒温了,文素素提壶替徐七娘子酒盏斟满,再斟满自己的酒盏,举起杯,道:“七娘子是难得的聪明之人,换作我,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徐七娘子盯着她,片刻后端起杯,与文素素的相碰,“文娘子早就预料到,故不肯投靠。”文素素饮了杯中酒,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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