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问题程迟雨也没有回答,喻安宵问起他也只说是自己这么想的。喻安宵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蒋煦又说什么了?他就是嘴巴毒一点,没有别的意思。”程迟雨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他和蒋煦的想法并没有互通,蒋煦已经对自己有了许多怀疑揣测,因此怀有敌意。但是喻安宵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仍然把他当成受委屈的小孩子在哄。程迟雨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叹口气。反正眼下并没有出现什么危机,喻安宵也没有因为蒋煦的说法而要疏远自己。程迟雨放下心来,有些得寸进尺地往他肩膀上靠了靠。情绪已经到这里了,怎么也要再说两句。于是程迟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但是我在这里,是不是影响到你的生活了?要不我搬回学校去吧。”喻安宵让他坐正了,认真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是因为想回去,而搬回学校,我不会说什么,但你要是因为这种理由,那我不是很赞同。”程迟雨看了他一会儿,说:“那我不说了。”喻安宵笑了笑,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笑说:“真是的,怎么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哭鼻子啊,下次哭能不能等我回来,比较难得看见这种场景。”程迟雨别开脸,说:“快去睡吧。”喻安宵准备离开房间,程迟雨又突然叫住他,问:“你今天,是不是有约?”这句话问出口时,喻安宵的脑海里反而浮现了蒋煦说过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喻安宵回答说:“是啊,他还不错,见了一面。”程迟雨哦了声,表情耷拉着,说:“知道了。”喻安宵默默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说:“下次介绍你们认识。”程迟雨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他,见他带上了门。喻安宵仍然不觉得程迟雨真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奇怪的感情,就算是过度依赖,大概也只是一种情感投射,毕竟他年龄还小,不懂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但是蒋煦有些话说得也没错,不管是因为什么,这种情感投射也不该出现。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二个新年。其实过完年,程迟雨已经成年了,只是还没有过周岁生日。今年没有去蒋煦的山间别墅,各自待在各自的家里度过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新年。冬天仍然寒冷,屋内的暖气从早开到晚,放了寒假喻安宵也不太愿意出门,窝在家里等待冬天过去。除夕夜晚的零点钟声敲响时,屋外响起鞭炮和烟花的响声。透过玻璃落地窗,能看见五颜六色的烟火飞上夜空,又急速坠落。
程迟雨把已经跳跃成零点的手机时钟展示给喻安宵看,什么也没说。喻安宵很少会熬到这个点,此时已经很困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过完除夕,我就成年了。”程迟雨说。喻安宵笑了笑,说:“那要我说什么?恭喜你?”程迟雨撇撇嘴,把手机收起来,没有说话。喻安宵哦了声,说:“该不会是在和我要成年礼吧?我还没准备呢,等你生日,过周岁的成年礼。”“不是那个意思。”喻安宵困倦得厉害,实在无暇去猜度他话中的意思,就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好啦,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很困了,先去睡觉了。”他还没起身,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来电提醒。程迟雨先看见了,也看见了来电人的名字,本来想提醒他接电话的嘴动了动,又不知道为什么闭上了。虽然没有开声音,但是喻安宵还是看见了。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懒懒地接了电话,喂了一声。片刻后,他笑了笑,说:“新年快乐。”程迟雨拉着脸坐在一边,很不耐烦:大过年的还要来找存在感。喻安宵似乎真的对那个师弟有些好感,两个人接触了这么长时间,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是喻安宵也没有像对待上一个那样冷处理。程迟雨现在看见“楼思凡”三个字都有些应激。让他更应激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房门被敲响了。程迟雨立刻坐直了,很警惕地盯着房门。响了好几声,喻安宵似乎才反应过来,拦住了要去开门的程迟雨,说:“我去吧。”打开门是那个意料之中的人,楼思凡活力四射地对他说了句新年快乐,又说:“果然新年快乐还是要当面说才好吧。”喻安宵没有什么精神,斜靠在门边,看起来脑子已经不转了,竟然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让人家进来,还在说:“怎么这么晚了还要跑过来。”楼思凡还带了花,把一大束玫瑰递到他手里,说:“想带你去放烟花,但是你看起来好困,我都不敢说了。”喻安宵接了花,勉强打起精神,笑说:“我很少熬夜的,正准备去睡觉呢,下次再去吧。”楼思凡的目光只要稍微往后一扫,就能看见沙发上坐着个浑身散发出敌意的身影。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楼思凡已经不在乎程迟雨的存在了——他不会成为喻安宵的备选项,那和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楼思凡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睡觉吧,那明天晚上去海边放烟花,好不好,我保证九点半让你回到家,绝不让你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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