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的人在何处。
而外面的轻微异动,也让太子露了面。
时序没有下马,与马车上的太子遥遥相望,半晌方行了一个半礼,复道:“见过太子殿下,有劳殿下此行照顾,臣是来接女儿回家的。”
只在他话音刚落,周璟承身后就传来一道脆生生的“阿爹”,时归再也等不及,慌慌张张从他身边挤出来。
在看见时归的那一刻,时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他再是想对太子不假辞色,在女儿面前,也忍不住以笑意为主,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又招手道:“阿归来。”
时归迫不及待,好歹还记得问周璟承一声:“殿下,我——”能不能先跟阿爹回去了?
周璟承未等她说完,中途打断道:“原是公公来了。”
“孤看公公驾马前来,只怕没有时归的地方,既如此,倒不如孤再多载她一程,且将她送回时府吧。”
时序面色一沉:“不劳殿下费心。”
周璟承面色如常:“公公客气了,不费心。”
时序:“……”
他气极反笑,正待直接将人抢过来。
谁知周璟承先一步有了动作,低头钻回马车中,顺便提醒时归一句:“快快进来,小心马车颠簸,磕撞了脑袋。”
“啊?”时归整个人都傻了。
但凡街道左右没有百姓围观,但凡皇宫的御林军没有随行,时序总要让他明白明白。
可问题就出在,他与太子周围,站了太多围观的百姓。
时序几乎维持不住表情,眼底的杀意翻涌不断,忍耐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走!”
而在他们之后,百姓们的议论断续响起。
“刚刚那位就是太子殿下吧?素问太子殿下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
“还有与殿下说话那位,便是司礼监的掌印大人吧?我之前只知掌印受陛下信重,原来与太子殿下关系也不错。”
“可不是,你们没听见嘛,殿下要亲自把掌印的女儿送回家里去呢!殿下与掌印,必然也是联系紧密的!”
也亏得时序已经走远,不然听到这些,还不知如何怄死。
好在周璟承说送时归回家,就真的只是送她回家。
时序见他既没有绕路,也没有多说话,心底的怨气才算消下去一些,等见到时归从马车上下来,更是顾不得太子了。
他旋身下马,三两步上前,张开双臂,将飞奔过来的时归接住,用力在她背后拍了拍:“好好,总算回来了。”
时归眼眶一红:“阿爹……”
只是听着耳边的哭腔,时序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心底熨帖,愈发后悔叫时归出去这一趟了。
说到出去……时序目光一凛,忽然想起某件极重要的事情来。
即便他们还没回府,即便太子还在后面虎视眈眈,他还是有些等不及了。
时序问:“这回去北地,太子可有跟阿归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若是以前,时归或许不明白阿爹是在问什么。
但经过回程这一路,她面上一红,声音都变得轻飘飘起来:“啊……好像,阿爹是问,那什么……太子妃吗?”
时序不过试探性一问,猝不及防得了这么一个回答,整个人都惊住了,一把将时归放开,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你答应了?”极度的震惊之下,他的音调都变得尖细起来,回首就对周璟承怒目而视。
时归看阿爹误会了,赶忙抓住他的手,连连摇头否认:“不不不,没有没有,阿爹你想错啦!”
她担心旧事重提,又惹了太子伤心,只得压低声音,用只她和阿爹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我不太想成亲,就拒绝了。”
乍悲乍喜,时序用了好久才明白过来。
他看向时归,见她又是点了点头。
他继而望向不远处的太子,便瞧见了他的凝重。
这一刻,时序只想仰天大笑三声。
“咳咳咳——”从没有像此刻一般,时序面对太子时,能产生一股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他松开扶在时归臂上的手,走到周璟承身前去,沉吟片刻,终耐不住窃喜,装模作样道:“要是早知道这样,咱家当初就不拦着了,只管叫殿下找阿归就是。”
他拦在太子面前,那叫棒打鸳鸯,那就不通人情!
可时归自己拒绝了,那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去。
时序美滋滋道:“害,这可真是!都是咱家多此一举了,之前对殿下多有不敬,还请殿下海涵才是。”
周璟承无言。
时序又是躬身问候一声,难掩脸上灿烂:“既然如此,殿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臣府中简陋,只怕怠慢,恕不招待殿下了。”
“殿下麻溜儿走呗?”
周璟承:“……”
他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冷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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