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那性懦温吞的女儿吗?
就因为有人骂他坏,便轻易竖起了一身的尖刺,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刺猬,浑身都是柔柔软软的,在见到敌人时明知不敌,还是要竖起满身的粉刺。
时序不知道,他该欣慰好,还是该颓然一些。
说到底,还是他忽视了许多,这才叫女儿受到伤害。
若他强到无人敢置喙只言,叫所有人对他都是闻之变色呢?
那自然不敢在他的女儿面前胡说八道,更遑论动手伤之了。
无声的沉默中,时序心中淌过许多念头,又一点点变得坚定。
这时又听时归一板一眼道:“再说我虽然也受了伤,但都是不严重的皮肉伤,但那几个说阿爹坏话的,一个破了脑袋,一个断了手,最差的也被刮花了脸,怎么看我也是不亏的。”
“什么不亏?”刚想明白的时序讥笑一声,“他们几个算什么东西,如何能与阿归作比?”
“我——”时归一噎,瞧着阿爹的神色实在不似作伪。
果然下一句就听时序说:“别说他们断手断脚了,就是没了性命,也不值得阿归因他们伤到零星,他们几个混账小子,连阿归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时归恍惚,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大反派发言。
但——
“我知道阿爹是担心我。”她的气势软了下来,讨好地勾了勾阿爹的小指,声音愈发温和下来,“我跟阿爹保证,下次一定量力而行,可以吗?”
她小声嘀咕着:“我今天瞧见了六公主的本事,她好像总能提前知道怎么躲闪,怎么打人最痛,下回我就去请教她,请她教我打架。”
时归越说眸子越亮,最后一拍双手:“这样我肯定就会少受伤啦!”
时序眼前一黑:“这就是你的量力而行?”
“嗯哼。”时归甜甜地笑了笑,心知再怎么争执下去,她也跟阿爹达不成共识,与其在这一点点小事上纠缠不休,还不如早早糊弄过去。
时归将自己的小手放进时序掌心里,慢吞吞道:“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阿爹就不要多想了,倒不如想想等我回到学堂,该怎么补习功课呢?”
“这哪是我不想多想就能不想的……”时序似乎还要说什么。
可时归探手捂住了他的嘴,生硬地顾言其他:“今天上课我听夫子讲了好多,可是一句都听不懂,还有一位姓张的夫子,我都答应张夫子了,等下学去找他补习,这下子失约,夫子会不会不高兴呀?”
“什么张夫子?补习什么?”嘴上的小手被拿开,时序勉强问道。
时归见他总算愿意说别的,赶紧将上午学堂里的事说出来。
说到她骗夫子说只是忘了书本上的东西,实际根本不认得一个字,时归又是羞赧又是心虚,轻轻道:“我不想叫夫子发现我是个骗人的坏孩子,阿爹能不能教我认认字,等下回再见到张夫子时,我就能念出来了。”
时序的神色缓和,沉默片刻道:“识字好说,晚些我叫时一把你的书袋取回来,顺便再去找教习问问讲到了哪里,也好早日跟上学堂的进度。”
“好耶!”时归欢呼一声,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伤,顿是一阵龇牙咧嘴。
而时序虽见了她的表情,可到底明白她刚才转移话题的苦心,无奈地将她按下,半晌只吐出一句:“可老实些吧。”
不久后,马车回到时府。
这边时归刚一下马车,就别抱回了小阁楼。
那里早有宫里来的御医等着,他许是听说了六公主和时归的事迹,带来的药箱里全是适宜的膏脂药粉,仔细问脉后,就拿出一堆的瓶瓶罐罐。
“这个是用在淤青上的,这个是用在红肿上的……”
云池在旁听着,担心记岔了,索性用笔记上。
等御医交待完毕,时归就被交到雪烟和云池手中,由她们两人陪着去暖阁,这样才方便去衣上药,也不必担心偶尔钻进屋里的凉风了。
在她处理伤口的过程中,时序几人始终等在外面。
时一等人跟着去了蒙学,如今又跟着回了府上,他们手上还有未处理完的公务,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况且早在回来的路上,几人就商量了什么。
不知是因为身上有伤,还是晌午打架太耗精力,时归出来后只坐了一小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脑袋上上下下点了好几下,看得周围一圈人又好笑又心疼。
最后还是时序起身,送她回到床上,盖好软绵的被子,落下床帘,安睡半日。
……
等时归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彻底黯了下来。
她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是找阿爹,哪知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早在两个时辰前,时序就被传进宫里去了,至今未回。
倒是时一兄弟四人还留在府上,一个两个全蹲在她院里,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看到时归披着红艳艳的小斗篷跑出来,几人同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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