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正变成石头,接着是掌心、手臂、鼻子眼睛······最後是心脏。
他一下子惊醒。
夜里一双眼看着他。伏江坐在了床边,趴在自己的x口,好像一个啖心的鬼。
这鬼模样好看,沈长策稀里糊涂,竟然在想:这心他吃了便吃了。
两人对视片刻,他又一双手伸出手来抱住他:“怎麽不睡?”
“我病重了,可你没有拿药回来。”
噢,他那番是去取药请医的。现在没取回药,却反而让他更难受。
他盯着伏江gg净净的眼睛,心中忽然有些伤感:“药都是苦的,我们不吃了。”
现在的伏江什麽也不明白,他该是把许多事“忘了”。可榆丁却把一起告诉了沈长策。
伏江问:“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当个什麽都知道的人果然是不好受的。沈长策压抑心中的苦涩,低声道:“人生在世须尽欢,你忘了你下凡来是做什麽的?”
“你才奇怪,我来人间是爲了玩,你来人间是爲了什麽?”
对,他来人间是爲了什麽呢?
在伏江来之前,他就像一块石,就和天地万物化作生灵之初一般的石头,会动会跑,却不会痛。
伏江给他带来的快乐和痛苦。
那人在人间是爲了什麽呢?也是爲了享乐。忙碌或受尽折磨,都是爲了那一点甜头。
“明天我们去平定城······不,现在就去。”
去找人间的乐子,彻天彻地也得好好找出来。他们都该享乐。
说到头,伏江爲“人”的寿命也不长。沈长策没由来一阵悲凉。伏江当初看着作爲人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番感受?
伏江却望定他道:“不必了。”
爲何不必了?沈长策却问不出口。他看着自己,好似要说出曾经说的那一句:“我想走便走,我不想走便不走。”
他不想走。
他也许是渐渐醒了,他发现了自己一走,灾难便像是狡猾的粘在猫身上的种,猫走到哪,灾难便开花结果到了哪。他要停在这里、病在这里、si在这里。si在他选好的温暖的墓里。
如今一想,沈长策当初请求他留下,好似是命中注定。
突然,伏江往窗外望去:“来了。”
远远的,窗外有明火晃了晃,沈长策这才一惊。
不是明火!
一声窗破,一把长剑y光暗动,直刺进来。
沈长策把伏江推开,那长剑就在他脸上吐了一半,忽地止住。
“滚。”清晏冰冷不容情面。剑急如电驰,他眼一眯,便在黑暗中寻到那妄逃之人的颈。剑一个猛地回收,立刻朝那处刺去。
他不用缚仙丝,就用这杀妖剑!
伏江一躲,滚到了床下,剑在伏江脖子上刺出一道细细的血线。他踉跄往後倒去,撞翻了桌椅,清晏的剑b来!
可他的剑又停下了,杀气腾腾在瞬间化爲乌有。
清晏惊诧地望着自己的手,随即怒视伏江。
伏江凝视他,淡然道:“你还杀不了我。”
清晏是他的心头血,两人对彼此的控制就像左手与右手的互搏,偏心哪边,哪边就占上风。
清晏手上一gu劲运起,却像是被堵了道,力不从心。
伏江还留恋,清晏还心软。
“他杀不了,我杀得了。”
窗外跃入森森黑影。
那分明是人影,却高举着妖爪,又长又锐。恍然一看,又像是g枯的树枝,y森森黑乌乌。
“伏江!”沈长策声嘶力竭。
那gu妖气朝着伏江冲来——
又转而袭向沈长策!
急转之间,人血的腥味,让漱丹金h的眼底掠过红光,他的指甲已经刺入沈长策x口!
x襟上渗出血,梅花般的红,梅花般的形。
痛!沈长策瞳孔一缩,他无力抵抗。
长剑挥来,漱丹侧身一躲。獠牙一般的妖爪从那沈长策x膛里ch0u出,带出血r0u的热气。
那指向伏江的长剑,此时已经压着漱丹的脖子上。
杀妖剑终究是杀妖剑。那长剑上萦绕着妖的怨气,让漱丹几乎动弹不得。
清晏眼神复杂:“不许害人。”
漱丹却盯着他,忽然嬉笑:“不害人,怎麽救人?你又杀不了伏江。”
清晏的剑轻颤。
漱丹又闲闲地望向伏江,也不避讳:“我来帮你,让他的心乱一些。”
他的眼神缠着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可清晏的剑像是承载了千斤坠。清晏把剑放下,又道:“不许害人。”
声音是软的,绵的,慑不了敌。
伏江已经让沈长策靠在自己身上,在给他疗伤。那深红溃烂的伤口,像是春风渡过,万木生叶,眨眼间便复合。
沈长策的x膛里滚滚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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