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硬拼,即便是神,也挡不住几百只猛兽。青广陵脑中飞速转动着,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兽呢?九翎凤凰和驮碑赑屃不守着瀛洲哪里去了?上回在地狱道的生死簿上没有看见玄女的结局,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瀛洲之上最重要的三个人、兽都不在,那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镇守着瀛洲,不让这些凶兽跑出去为祸人间,那会是什么?是六壬!六壬生奇门,六壬生遁甲,六壬生万物!九天玄女之所以被称之为女战神,就是因为她在上古六界六道的千万场战役中从未败过!卜卦出自六壬,奇门遁甲出自六壬,兵法出自六壬,而六壬出自玄女!瀛洲之上,实际上并没有八百凶兽环伺而动,青广陵眼中所见,不过是九天玄女的六壬之术,所营造的虚幻境界罢了。青广陵盘坐在地上,唤来五叶莲花印,仙君纤长的手指落在悬于空中的五叶莲花印上,画出一个符箓来。那符箓一生二,二变三,而后变幻出无穷尽的八卦台。他从八卦台上站起来,缓缓走着。他走一步,八卦顺着他所在的方位动一步,而面前的凶兽就退一步。如此,八卦台随着广陵君一步步走,凶兽围着广陵君一步步退……只至如此行到瀛洲之门时,周身再无众兽,青广陵破了这守护瀛洲的六壬之术。瀛洲之门下,立着一块石碑,这石碑从前被赑屃驮着,不知怎么赑屃没了身影,石碑矗立在芳甸之中。石碑上面原本只书了“瀛洲”两字,这日遇见有人闯瀛洲,亘古未变的沧桑石碑上,凭空刻出字来。明明没有人在刻字,那字却一笔一划凿刻在石碑上,如有一个无形的神,在拿着曲凿,镌刻着石碑。那无形的神,刻道:所见皆无视,君可走青天。若同外人道,留命与神碑。这事蹊跷,青广陵既然大大方方来拿仙草,必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青天”,他势必要将瀛洲之异与玄女之死了解清楚。
只见玄衣仙君手持度苍剑,剑刃落在石碑之下,刻了七个字:“度朔广陵求赐教”。与此同时,一枚五叶莲花印飞出瀛洲,朝着地狱道阎王殿而去……度苍剑收剑一划,回落剑鞘!清风吹来,将旧碑上新字所刻磨的石粉吹散了。哐当!石碑没入土中,而后地面倒立起了几百把利剑,每一把剑都似被地底之人操控着,耍出不同的招式,招招刺向青广陵……烈烈长风吹着仙君的玄色长衫,他舞长剑,以一敌百,纵使剑芒零落到他仙身,划破肌骨,他也不曾有半分质疑过这一遭来得对也不对。因他要快一些,回到那个姑娘身边去,回到他心上人的身边去……两日后,药庐小池塘里的莲花盛放,红白相间,煞是可爱。白若月睡了整整两日后走出房门。正在院中收拾草药的司贤刚忙放下手中竹筐,“小白?你总算醒了!”“师兄,”白若月揉了揉头,她恍惚记得自己睡之前见过青广陵的,“广陵君……在此间么?”司贤仰着下颌,用下巴指了指禅房,“在里面睡觉。”原来自己梦中梦见的一切,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比如青广陵来救她,为她疗伤,比如……广陵君好似还抱自己来着?白若月“哦”了一声。司贤见小白如此淡定,反倒替青广陵不值,难道两人之间,此前是自己瞧错了?难道是广陵君情根深种,而小白其实不怎么上心?他疑惑问道:“小白,你不去探望一下广陵君么?”“不去!”白若月回答地干脆利落。探望这词,好似就是师侄一早要去给师叔行礼一般。白若月一听,没来由觉得烦躁。她嘴上说着不去,脚上却极诚实,走了几步,就不愿动了。明明广陵君住的禅房与自己的房间在一处院落,院中再无别的房间。她若是不去禅房,该走出院子才对。脚上踟蹰,半晌过去了,人还站在院子里头。白若月用余光看向禅房,想着为何青广陵不出门来呢?司贤站在她身后,瞧出端倪来,小白所谓的“不去”,不过是小女儿家的矜持。许是害羞,许是两人间有什么误会。总归广陵君受了伤,要休息上一会儿才会醒呢。于是,他提醒道:“小白,不然你去看看许宣?”“许宣?”白若月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许宣给忘了。她一下慌起来,一把拽住司贤的胳膊,“师兄,你救了他么?我……我记得……他,他之前被我吓死了!”“莫慌,莫慌。”司贤回拉住白若月的胳膊,轻拍着,“我已经给许宣服用了瀛洲仙草,眼下他在客房,估计再有个一两日必能醒来。莫要担心,许宣他命大,死不了。遇到你,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只是瀛洲仙草仙泽过盛,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受不住,是以才睡得久些。”“瀛洲仙草?”白若月依稀有些印象,梦里广陵君好似同她说,必会去替她取仙草,她猛然醒悟,“广陵是不是去瀛洲采仙草了?”“我正要同你说这事。”门外石凳边,司贤将白若月顺势拉住坐下在石凳上,“广陵君本就受伤颇深,还没治好伤,就信誓旦旦要帮你去趟瀛洲取仙草。瀛洲是个什么地方啊?上古女战神九天玄女所守护的地界,那里压着各种凶兽,他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呢?昨日夜里回来时,满身是伤,倒在我门口了。还好他不傻,还晓得受伤了去我门口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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