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不等你舅舅了。”“娘,那爹爹怎么办?”女子闻言,眼眶泛红。她望着关外的方向,目光有不舍还有决绝。“他是边关守将,不能撤离职守。关在他在,关破他亡。娇娇,这是他的使命所在,即便是战死,那也是死得其所。”小女童也红了眼,“娘,今日城里又有好多人往外逃,那我们也赶紧走吧。”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听着是熟人的声音,但女子却是脸色一变。抱着小女童进到房间,将小女童藏在一个隐蔽之处。“娘……”“娇娇,你什么也不要问,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敲门的人应是不耐烦,一脚将门踹开。然后一声声的尖叫戛然而止。女子的脸色大变。小女童亦是如此。“娇娇,你听娘说,不要出来!你要记住,国仇家恨与你无关,娘只要你活着!”女子说完,转身出去。很快外面响起女子言辞激烈的声音,斥责来人背主弃义。来人不以为耻,反而极尽嚣张,劝说女子自行了断。突然女子一声惊呼,然后小女童听到利器刺进人身体的声音。“娘。”谢姝在黑暗中醒来,已是泪流满面。她慢慢坐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任由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没有呜咽,没有痛哭,只有无声无息的眼泪。那是她四岁以前的过往,一段后来被她封存了四年的记忆。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可以掩埋一切真相,也能让有心人将不该存在的一切抹去,甚至是取代。若不是九年前的那次雷击,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想起这段过往,除了意识中曾有人唤自己娇娇这个小名之外,她什么都不会记得。十三年前,她以为那时自己刚穿越而来,面对爹娘的询问她说自己只记得自己叫娇娇,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她就成了谢家的二女儿谢姝,小名娇娇。这些年她告诉自己,如果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改变,那么好好活着就是对这一世亲生父母最好的安慰。但是……国仇家恨,真的与她无关吗?她望向窗外,夜色中的一切在她眼中无比清楚。时辰一点点过去,她亲眼看着从黑夜到了白天,晨曦唤醒沉睡一夜的人与物,黑暗中的一切都等到了自己的曙光。“二姑娘,您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多乐进来,看到她已经坐起,明显有些意外。自家二姑娘最是闲散的性子,平日里若无什么事,绝对不可能早起。虽说不至于睡到日上三竿,但也不会起得如此之早。“二姑娘,您现在要起吗?”她点了点头。多乐便过来侍候她穿衣洗漱,等到梳洗打扮好,叶氏听到动静过来。叶氏同多乐一样,对于二女儿的早起也有些意外。很快想到昨天的事,又觉得不意外。“娇娇,你是不是还在为昨日之事忧心?”谢姝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叶氏拉着她的手,细声细语,“看你的样子,怕是一夜都未睡好吧。你这孩子,瞧着比谁都要通透,说起大道理来也是一套又一套。怎么光会劝别人,开解别人,反倒自己钻了牛角尖。”“劝说旁人易,说服自己难,便是所有的道理都懂,该想不开的还是想不开。”“你呀,不仅大道理多,歪理也比别人多,反正最有理的人就是你。”这时一个小小的圆脑袋探进来,短腿迈过门槛,背着手学着谢十道的样子,老神在在踱步过来,一只小胖手还摸着自己的下巴。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一时看看叶氏,一时又看看谢姝,直把叶氏逗得大笑起来,笑骂他惯会耍宝。谢则美挨了骂,小脸却在笑,无比讨好地看着谢姝,“有理的祖宗,我又来看二百五了。”谢姝:“……”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她二百五。因着小弟的一通插科打诨,她缓过劲来。母子几人如往常一样用了早饭,眼看着日头也升了起来。辰时快尽时,薛氏上门。薛氏看上去精神气不佳,一来就是连连抱歉,说自己昨日身子不适,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醒,方知出了那样的事。
“那苏家看着家风就不好,若不然也养不出那等莽撞的女儿,半点分寸不分,死活非要给别人家的男子收拾屋子。我瞧着郡主也是迫于无奈,摊上这么个养家,又有天大的恩情在,许多事情也推脱不掉。”“谁说不是呢。”叶氏道:“好好的贵女被养成那样的性子,我看着都觉得可惜,长公主殿下的心里必是不好受。”两人话起长公主府与霍家的事,如同往日里一样闲聊与感慨。谢姝静静听着,也与过去一样乖巧。薛氏坐了没到半个时辰,叶氏不停催促她回去歇着,一连催了三次,她这才告辞。她一走,叶氏就是一声叹息。母女二人目光一对视,谢姝道:“趋利避害,这是人之常情。陈家眼下顺风顺水,陈大人升迁在即,他们小心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他们家和苏家对上,在外人看来等同于是和熙和郡主以及长公主对上,陈家人权衡利弊也是应当。何况上个月就有消息传出,说陈大人或许要升职。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家人不想节外生枝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再说薛氏只是后宅妇人,有些大事做不了主,一应安排还得靠陈大人拿主意。陈大人昨日归家后,想来必是有一番斟酌。许是因为镇南王府对他们家的态度,让陈家人觉得这段交情尚可延续。总而言之,薛氏今天来了,这就是陈家人的表示。“你当娘是怪她昨日没有帮我们吗?”叶氏说:“她说她病了,睡了一天,娘也信。娘就是心里不得劲,想着以两家人的交情,她纵然昨晚没来,也应该派人来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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