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行行好。”
他咳嗽几声,哑着嗓子?开口:“我们是从京城跑出来的,一路上还没歇过,不求收留,在牛棚睡个觉、喝口水就走。”
紧闭的大门内一片寂静。
吕仁义看向绷紧面容的陆鱼,又是强撑着再次敲门:“还有些盘缠,我们可?以付钱。”
片刻过后?,大门后?终于有了声响。
“走吧。”
一名老妇人的声音传来:“谁知道还有多少难民在后?头,收留一个、两个,到时候都进我家该怎么?办?”
吕仁义:“行行好,大神,我咳咳咳咳——”
妇人:“你?还染病了?!快走,离我家门远一点,别把?疫病带进来!”
陆鱼默不作声地拧起眉心。
若是疫病,她早就被传染了,现在又怎会好好的?
吕仁义吃了闭门羹,也不再坚持,只是牵着陆鱼挨家挨户敲门过去。
大多数连应都不应,少部分也是赶他离开,许是他锲而不舍敲门,闹出了太?大的动静,有几户人家终于忍不住了。
几名操持棍棒的农户打开了门,直接将吕仁义推搡到地上。
“都说了让你?滚,你?听不见?不成?!”
一名五大三?粗的壮年男性,指着吕仁义叫骂道:“你?逃难,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吕仁义摔在泥土地里,也没反抗,只是第一时间将行李护在了胸口。
农户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行李上。
他这般保护,里面肯定有好东西,而且——
“哥,”身后?另外一名农户低声道,“他一看就不是做过活的。”
可?不是?
虽然灰头土脸,但见?吕仁义身形瘦削,这手脚虽生着冻疮但一看就没下?过地。更遑论刚刚他敲门时说话分外文雅,一口标准的京城官话,在这穷乡僻壤听都没听过。
是个有钱人。
农户当机立断,连句话都不说,冲上去就要抢吕仁义的行李。
吕仁义愣了愣,被农户扯住包裹,赶忙抓紧带子?死不撒手。
人高马大的农户上去就是一耳光:“别怪我不客气!”
陆鱼见?状立刻冲了过来。
谁也没把?旁边发愣的“小子?”当回事,一直到陆鱼上去精准地扑到农户面前,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
农户疼得?哀嚎一声,想甩开她竟没能成功,直接叫陆鱼从前臂硬生生撕下?来一块肉。
“小畜生,你?是狗吗?!”农户也急了,他将陆鱼踹开,指着吕仁义粗声粗气道,“他咬伤了我,你?得?赔钱!”
吕仁义挣扎着起身要拉陆鱼逃跑,但随即就被身后?三?五个农户撂倒。
陆鱼被拽着头发扯到一边,眼见?着吕仁义因?不放包裹而被群殴,她抬起声音:“包裹你?们拿走就是,放我们走。”
听到这话,吕仁义才松开了手。
农户一把?抢过包裹,还啐了吕仁义一口:“早干嘛去了,白?挨这顿打。”
几个人拿着东西就转身进门,再也不看村口的二人一眼。
陆鱼赶忙冲了过去。
她被拽到头皮火辣辣疼,但陆鱼已顾不得?这么?多。
吕仁义被用钝器打了几下?,趴在地上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她晃了晃他,过了好半晌才勉强动了动。
天马上就黑了,得?找个过夜的地方。
这一路走过来,陆鱼也对村落农田有了些了解。
现在是冬日?,没地可?种,但田野间的搭棚应该都还在。夜里也许有狼,但至少有挡风的地方。
陆鱼架着吕仁义的肩膀手臂,半拖半拽,将他带离村子?。
找到搭棚的时候已是深夜。
躺进草垛里,吕仁义缓了好一会,意识才幽幽醒转。
他又是猛烈地咳嗽起来,肺部如风箱般发出呼哧呼哧声响。陆鱼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滴答答落在自己小臂,她昂起头,才发现吕仁义的口鼻都渗出了血。
陆鱼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
她喜欢抓虫,喜欢抓鸟,养在笼子?里的蛐蛐和蝴蝶,总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
在宫中的时候,陆鱼从来不在乎。
死了就抓一只,反正会有新的。
而母亲的蓝裙子?被鲜血泅透的画面,一日?一日?、每时每刻在陆鱼的眼前闪现。
有些死去的东西无法替代。
“你?会死吗,”她抓住吕仁义的衣角问,“和母亲一样?”
吕仁义失笑出声。
他一笑,血就流得?更多了:“殿下?靠近一些,还能暖和一点。”
陆鱼:“不要喊我殿下?。”
“……是,内臣又忘了……阿鱼,”他艰难开口,“内臣怎能与皇后?相提并论……”
陆鱼很想说,这自称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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