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顾世子!”
姜觅清楚看到萧隽置于膝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这是一场残忍的重逢, 亲人相见不能?相认。
当年世无第二的南平王世子是何?等的?风采,出身?尊贵文武双全,所行之处人人侧目, 便是这条从南门入京的?必经之路, 他亦不知走过多少回。那时的他是郦京城中最出色的?世?家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与如今的阶下之囚天差地别。
沸沸扬扬的?议论声?此起彼,嘈杂的声音盖过了昔日的熟悉,曾经的?赞美也被成了质疑, 如同一场悲与欢的?闹剧。
囚车上的?人平静地直视着前方?,炯炯而不显颓废,与清瘦脱相的外表截然不同。当囚车与大婚的?仪仗狭路相逢时,他朝姜觅和萧隽这边看过来。他的?面色很白, 也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白。仅从这一点姜觅就能?肯定?,他必定?和纪连一样早年就已被秘密关押。
时隔多年, 为何?接连让他们现世??
龙椅上的?那个人究竟意欲何?为?
更让姜觅心情沉重的?是他不仅是手脚戴着沉重的?铁镣, 脖子上也套着一个精铁打造的?环形枷锁。如此重重枷锁,足见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慎王爷,囚车里的?可是你的?亲舅舅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顿时激起无数的?附和声?。
又有人提议,“娘亲舅大, 慎王爷你应该下来给顾世?子磕个头?啊。”
萧隽握紧的?拳已经松开,修长如玉的?手置于膝上, 明明未抓握住任何?东西, 那关节却是寸寸泛白。
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事大, 也或者是受人指使故意为之。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话如同粗砺的?盐,洒在伤口?上让人痛不欲生。
他的?痛说不出口?, 他的?苦也无人能?知,因为他是个傻子啊!
如果?他是个真正的?傻子,那么他就不会痛。如果?他是个真正的?傻子,他也就不会觉得苦。可是他不是啊!
他装了这么多年的?傻子,活得像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世?人便真以为他是个死人吗?
姜觅从他泛白的?指关节中读懂了他的?痛苦,当即“呼”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一把撩开凤冠上的?流苏。
“你们喊什么喊,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我和慎王大喜的?日子吗?见过寻晦气的?,没?见你们这么寻晦气的?!你们眼睛是不是瞎了,没?看到?这姓顾已经是个阶下囚。你们若是敢砸了囚车把人放出来,那我今天就敢把人带回慎王府。你们敢不敢?”
那些刚才来嚷嚷的?人顿时没?了声?,这样的?事谁也不敢啊。顾家可是谋逆的?大罪,这顾霖就是一个乱臣贼子,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砸囚车。
姜觅重重地“呸”了一声?,“不敢的?话就给我闭嘴,坏了我的?喜事我和你们没?完!”
这下没?有人再说让萧隽和顾霖,所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有说她蠢的?有说她坏的?,还有人说难怪她会被姜家赶出来。
她又不聋,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柳大人,你是怎么护卫的??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和慎王是太后娘娘赐的?婚,这大喜的?日子被人寻了晦气,日后我若是过得不好,你难辞其咎!”
柳仕原望着那站在轿辇中的?女子,凤冠喜服娇艳动人,言行举止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惊讶。明明又蠢又坏,明明除了一张脸之外?一无是处,他为何?会有种说不出来的?纠结。
若是此女日后真的?过得不好,而他那时大事已成,那么他倒是可以……
等等。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是一个貌美的?女子而已,怎么能?乱了他的?心。天下红颜多的?是,年年新颜换旧颜,日后他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他垂下眸子,道:“慎王妃,属下一定?尽职尽责。”
“说的?倒是好听,我怎么没?看到?你尽职尽责。刚才若不是我出面,那些人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大喜的?日子碰到?押囚的?也就算了,如果?真让慎王下去给那姓顾的?磕头?,我们这亲还成不成了!”
姜觅说完,忿忿坐下。
有一个又蠢又坏的?人设就是好,至少不用憋屈自己。
萧隽置于膝上的?手已经放松,微不可见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她哼哼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囚车和仪仗错开,一个押往刑狱的?方?向,一个驶入朝着城西的?路。两车距离最近之时,她下意识朝囚车看了一眼,而顾霖也正好看了过来。
仅一瞬间,两行人便错身?而过。
她以为顾霖的?事今日应该就到?这里,但是她太低估那个人喜欢恶心人的?程度。等到?她和萧隽牵着喜绸进入慎王府时,顾霖的?囚车也到?了王府外?。
押解的?人说是奉了陛下的?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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