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公主殿下一人随我入内,以闺友之名替我挑选今日佩戴的首饰,岂不两全其美。”
这倒也是。
德章公主冷哼一声,命随行的宫人在外间候着,自己随姜觅进了内室。姜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德章公主可以随意搜查内室的所有东西。德章公主露出一个算她识相的表情,径直走到妆台前。
精美的妆台之上,琳琅满目。不拘是未收好的梳钗,还是随意摆放的胭脂水粉,皆是品相极好。姜觅先一步打开妆匣,一匣子的金玉之光,便是尊贵如德章公主亦是一时被晃花了眼。
“这支红月当空蝴蝶钗,是先帝给我母亲及笄的赏赐。旁边那支富贵如意缠丝海棠玉簪,则是太皇太后在世亲赐给我外祖母的成亲贺礼。我外祖家祖上还有一件镇宅之宝,是元祖皇帝赏赐的盛世吉祥三面七层宝塔金簪,乃是世间罕见的珍品。我外祖膝下唯我母亲一女,我母亲又仅剩我一个孩子,徐家几代人的锦绣富贵全在我一人身上,我又怎会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徐氏是安国公的独女,出嫁时携带的是徐家一大半的家产,嫁妆之丰常人难及,甚至连皇室公主都望尘莫及。
这座院子,原是徐氏的住处。
徐氏去世之后,原主就一直住在这里,承继了生母的一切。
妆匣里的首饰,件件都不是凡品,拥有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任是谁都不可能会和别人争什么抢什么。原主不是真的眼皮子浅,无非是因为嫉妒,又或者是故意恶心人。
“光是步摇,我就有近百支,平日里根本戴不过来。”
“谁不知道你,你不就是喜欢和晴雪做对。”
还真是。
纵观原主短暂的一生,这一点不能否认。
姜觅又叹了一口气,声音轻细如低喃。“我以为,我和公主殿下是一样的人。”
德章公主闻言,微愣。
“本宫贵为公主,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
“不知公主殿下有没有听过一种四脚蛇,卧在草间时为绿,爬上花丛又为红,世人称之为守宫。你我皆是丧妇长女,无人可依,能靠的只有自己。或是装癫卖傻,或是故作刁蛮跋扈,其实都是为了守命。”
姜觅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七瓣梅花点翠步摇。步摇垂下三根珍珠流苏,每根流苏都坠着一颗红宝石。流苏在她的拨弄下晃动,那几颗耀眼的红宝石也跟着来回摇摆,一如德章公主此时犹疑不定的心情。
德章公主的母亲赵皇后是今上的原配,赵皇后出身长信侯府,然而赵家虽有侯爵之位,却早已败落,不过是一个徒有其名的空壳子,压根不能成为今上的助力。今上登基之前,赵皇后突然病逝,如今宫里的正宫之主是柳相之女。柳皇后是在今上登基的那一年入主后宫的,膝下有两子一女,其女荣嘉公主比德章公主小三岁。
后宅明争暗斗不止,后宫更甚。
宫中倾轧不为人知,亦不想人知。
“本宫是天子嫡长女,得天相佑,有何惧之。”
“公主殿下若真得天相佑,上个月又怎么会病了好几日?”
德章公主闻言,眼神一变。她生病的事不是秘密,对外宣称的是偶感风寒,但真正的病情却是中毒。好在她平日里小心谨慎,对方下的毒也不是为了要她性命,否则她此时早已魂归西天。
这时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她猛地一挥手,妆台上的一瓶胭脂滚下来,脂粉散了一地。
姜觅似是受惊不小,惨白着脸扶着妆台。
浅蓝色衣裙的少女进来,明明走得急却不见半点失态,哪怕是踩中地上的脂粉亦面色不变,身姿清逸而优雅。
来人是姜晴雪。
姜晴雪美誉在外,容貌自然不俗。动时仪态万方,静时亭亭玉立,一动一静间尽显其绰约多姿。
“公主殿下,这是一场误会,我大姐真的没有拿那支步摇……步摇是我送给她的。”
姐妹二人自来不和,这个送字本身就有问题。
姜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姜晴雪,公主殿下刚才都看过了,那支步摇根本不在我这里。”
德章公主狠狠瞪了姜觅一眼,“姜觅,你不要得意,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她气冲冲地出了内室。
姜晴雪赶紧跟上,临出门之际还回头看了姜觅一眼。
姜觅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的东西。
正是那支孔雀衔珠金步摇!
“公主殿下,且慢!”
德章公主气呼呼地转身,“晴雪,你别再为她说好话了,本宫早就和你说过,对付她这样的人不能太过容忍,否则…”
“大姐,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可否让我看一眼?”
“姜觅,本宫命令你,你手中的东西赶紧给晴雪看一眼!”
姜觅背着手,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来。她的手中确实是一支孔雀步摇,但孔雀的口中并未衔珠,且样式也略有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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