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院长,李焕弯起熬红的眼睛:“小臻,睡饱了吗?明天你要上学,今晚回家住好不好?”
“我不要。”贺臻托着腮,手肘撑在床边柜静静望着喻沉。
时间缓缓划过。
贺臻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喻沉。
“老大。”喻沉呼吸时喉咙里带有杂音,声线也粗粗的。
贺臻靠近:“嗯?”
喻沉:“你回家好嘛?”
贺臻垂眸明知故问:“为什么让我回家?”
喻沉艰难说道:“你都有黑眼圈了。”
“什么?”贺臻赶紧照了照镜子,在发现喻沉胡说八道后,兴师问罪地瞧着他,“你骗我。”
喻沉噘起嘴,再次软绵绵地喊了声:“老大~”
贺臻拉长音:“嗯?”
喻沉声音有些发抖:“医生叔叔说…熬夜会死人的。我不想让老大死…”
李焕听到这番话差点笑出来。这话虽然在表达关心,但听着总有一点别扭。
贺臻抱起双臂,似乎早就预判了喻沉的下一句话:“我死了,是不是没人给你买零食了?”
喻沉慢慢红了眼圈儿,闷闷摇头。
贺臻心底突然陷入一片柔软,刚要说话,被喻沉打断:“也没人给我买玩具和衣服啦。”
贺臻耳边一阵翁鸣。
强忍着揍喻沉一顿的衝动,他僵硬起身:“叔叔我走了,明天再来。”
喻沉委屈地噘着小嘴:“老大,拜拜。”
贺臻屏气凝神,敷衍地挥了挥小手。
…
一晃四天过去。喻沉终于结束了icu监护,降级为普通护理。
这家私立医院的环境非常好,窗外的秋景宜人清爽,随处一拍都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李焕担心喻沉在病房里待久了不透气,特意将他裹成蚕宝宝,用轮椅推出去放风。
喻沉是个闲不住的,发现医院里有小野猫小野狗后,天天惦记着喂它们肉肠。
渐渐地,小猫们都认识了这个漂亮男孩儿,常来他的轮椅前蹭他。
喻沉很开心,弱弱地问李焕自己能不能养隻猫。李焕虽然愿意尽可能满足喻沉,但还是顾虑地告诉他,想要养猫得经过贺臻的同意。毕竟他们算是住在贺臻家里。
喻沉倒没有沮丧,乐呵呵地点头表示理解。
宏文一小中午学生禁止外出,贺臻没时间探望喻沉,只能给他拨打视频电话询问情况。每次喻沉在跟贺臻打电话时都会像隻小年糕,不停地诉说思念之苦。
有时他会告诉贺臻,自己想他想得吃不下饭,有时他会告诉贺臻,自己经常孤单得默默流泪,大有久思成疾的趋势。
李焕一边整理养在病房的盆栽,一边匪夷所思。
这两小孩不每天晚上都能见面吗?
怎么跟生离死别似的?
李焕憋了很久,在某天中午,喻沉与贺臻挂下电话后,问出自己的疑惑:“沉沉,你真的这么想小臻吗?”
喻沉摇着小脑袋:“no no no。每次我这么说,老大都会特别开心。为了哄他高兴,我才这么说。”
李焕陷入沉默,回忆起喻沉刚刚打电话时,闪着泪光的可怜模样,问道:“那你在视频里说,你想他想得吃不下去饭是假的喽?”
喻沉心虚地垂眸,噘着小嘴用尽语文课学到的知识点进行反驳:“真的呀!只不过我运用了夸张的手法。”
李焕意味深长:“沉沉。”
喻沉:“嗯?”
李焕:“你以后别去当食物科学家了。”
喻沉歪头:“爸爸什么意思?”
李焕笑了:“去当演员吧,我们沉沉一定能拿奥斯卡。”
喻沉发出灵魂质疑:“奥斯卡是什么?跟奥利奥有关系吗?”
李焕忍俊不禁,将喻沉抱在怀里使劲亲了亲:“你啊,真是个小馋猫。”
喻沉咯咯地笑了,开始琢磨奥斯卡跟奥利奥谁家的饼干更好吃一些。
…
中午十二点,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外。
贺臻匆匆付完钱,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医院正门朝住院部跑着。秋日的暖阳正烈。刚跑一会儿,他的白衬衫领口被微微浸湿,浑身被燥热包裹。
喻沉刚刚给他打视频电话时好像快哭了。
他猜测,喻沉一定是想他想的。
连续四天,他中午都没办法探望喻沉,喻沉没胃口吃饭,肯定又得瘦不少。
今天他跟班主任请了假,想给喻沉一个惊喜。
贺臻抿着愉悦的唇角,因为等不及电梯,直接跑着上了五楼。
走廊里不少医生认出贺臻,跟他打招呼。
贺臻难得露出笑脸,推开喻沉病房时,设想了许多喻沉可能会有的表情。
他的胖沉沉这么爱哭,会不会哭鼻子?
刚做完手术,是不是不能哭?
于是,贺臻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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