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医药匮乏,家里也没备碘伏、医用酒精这类的消毒物品,平日里,乡下人都是拿棉花蘸白酒消毒的。
等谢铮洗完脸,宋书玉也把东西拿过来了:“你自己看看,哪些地方需要擦擦。”
谢铮低下头,跟宋书玉平视,开玩笑般地问:“你帮我擦?”
宋书玉直接将酒瓶和棉花塞到他怀里:“你没长手啊,好好擦。”
多白的一张脸啊,现在青青紫紫的,真是碍眼。早知道,她刚才打赵老大和赵老三的时候就该下手再重一点的。
谢铮的皮肤特别好,他刚下乡那会儿,在大队里还引起了不小轰动,毕竟一个男孩子长得比全大队所有的姑娘都白,真的是很稀奇的事。本以为在乡下呆一个夏天,他就会晒黑,哪晓得,四年过去了,哪怕是天天上山下地干活,他还是这么白,这种天生丽质的好皮肤,让姑娘们羡慕不已。
谢铮接过酒瓶子,打开倒了一点酒在棉球上,照着镜子往青青紫紫的地方擦去,白酒遇到破损的皮肤,疼得他龇了龇牙。
宋书玉在一旁看得好笑:“活该,看你以后还冲动不。”
谢铮举起棉花故意往她脸上擦去:“再说,我也给你擦一擦。”
宋书玉赶紧往后退:“我可没受伤,除了脸上,你身上有没有伤?”
“没有,小管家婆,我穿这么厚,他们打在我身上也不痛。”所以他今天才专门照着赵文军的脸打。
宋书玉放心了:“好,那你好好擦药吧,我去帮我妈做饭了。”
宋书玉到了灶房,将苗秀英赶回去休息,她跟刘桂芝边做饭边聊天。
刘桂芝说:“书玉,咱们得好好谢谢桂花婶子,还有你们刺绣小队的那些大娘婶子们,她们今天可没少帮你说话。”
宋书玉点头:“妈,我知道的,还人情这种事不急于一时。她们的这份情意我记着,后面会安排的。”
“行,要是需要妈帮你出面的,你尽管说。”刘桂芝说着,突然话音一转,“书玉,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早知道赵文军跟齐春丽的事了?”
刘桂芝回来越想越不对劲儿,书玉突然说要退亲,又不主动,还说什么等赵家来退亲。
今天她都看到了,葛慧玲可半点退亲的意思都没有,倒是赵文军有这个想法。
书玉前阵子却那么笃定,明明不打算跟赵文军结婚的,今天又让她大张旗鼓地去买什么结婚用品,要说都是巧合,刘桂芝可不信。
宋书玉见她猜到了,也不瞒她:“没错,当时只是怕你知道了太生气,直接去找赵家摊牌。这无凭无据的,也没抓住人家,葛慧玲他们不承认怎么办?最后还变成咱们理亏了,又没处说理,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钱也别想要回来了。”
“哎呀,你跟妈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妈又没怪你。只是这么大的事,你以后还是要告诉妈,妈答应你,会尽力控制脾气,不冲动的。”刘桂芝保证,但这话说得她自个儿都没底气。
宋书玉笑着答应。
虽说让赵家丢了脸,也拿回了钱,可刘桂芝心里还是不痛快,做饭的时候,一直在骂葛慧玲赵文军,直到做好饭,宋书玉的耳根子才清净了。
时间匆忙,她们也没想到谢铮今天会回来,所以只做了三个菜,一个蒜苗炒腊肉,一个醋溜白菜,还有一个蒸腊鱼。
宋书玉将菜端上桌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堆的东西,两罐麦乳精,一袋大白兔奶糖,还有一盒印着外文字母的饼干,五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除了这些高档营养品,还有一双毛绒绒的军靴,这种靴子里面很多毛毛特别暖和,而且耐用,穿几年都不会坏。鞋子旁边放着两条羊绒围巾,一条深灰色的,一条浅蓝色的。
桌子的另一边有一件浅棕色的女式羊毛大衣和两块布。一块是深蓝色比较适合年纪大的人,还有一块是白色带红色波点的的确良,比较适合年轻人穿。
这么大一堆东西,难怪箱子里沉甸甸的呢。
苗秀英虽然没去过百货大楼,可年轻那会儿也是在有钱人家当丫鬟,见识过不少好东西的,知道这些不便宜,心疼地说:“哎呀,阿铮,你爷爷带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多费钱啊。咱们乡下人,天天下地干活,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太浪费了。”
谢铮的爷爷跟宋书玉的爷爷曾经是同生共死的好战友、好兄弟,只是宋爷爷在解放前不幸牺牲了。
但两家也没断了往来,谢爷爷一直很照顾他们。自打宋爷爷牺牲后,他每年都会给他们家寄些钱和东西来,也是因为有他的帮助,苗秀英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日子才没有那么艰难。
谢爷爷还曾经不远千里来看过他们两次,只是后来他工作繁忙,年纪又逐渐大了,身体大不如前,才没有来了。
但宋书玉的爸爸成年后,每隔两三年也会去看望谢爷爷一次,宋书玉小时候还曾跟着爸爸去过一次京城。
但后来宋书玉的爸爸也去世了,两家的来往便逐渐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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