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完洞房,众人也攒足了劲头灌新郎官,祀柸同我在闹哄哄的婚宴上饮了不少陈年的女儿红,回倾城坊时已是夜深。
马车上两人皆是沉默,我抱着腿蜷着身子休憩,眼皮似被千斤石头压着。祀柸也懒懒倚着车壁,整个马车弥漫着浅浅的女儿红香。
及至倾城坊门口,我一眼便瞧见那个等候多时的如玉公子,脑中昏沉一驱即散,向他飞奔而去。
“殇止!”
我钻进他怀里,夜间寒凉而他身躯温热,男子将一件被他捧在臂弯的兔绒披风裹上我的身子,瞬间便蕴热了四肢。
“屋中备了醒酒汤,记得喝了再睡。”殇止替我戴好披风的帽子,揉了揉我的手。
被我们二人忽视的祀柸冷面不语缓步走来,他只觉此情此景甚为刺眼,揪着那白绒绒的披风后领把我拽过去。
我不情不愿跟在他身边,殇止也不恼,在我身旁不紧不慢走着,我偷偷伸手探到他衣袖下的大掌,二人心照不宣十指交扣握了一路。
这些小动作被祀柸看得一清二楚,他忽道:“你对他倒是真的上心。”
我一愣,没明白他说的到底是谁,男子强硬地将我另一只手拉住,对着殇止道:“她现在眼中只容得下你一人,连下午我在马车里吻她都不许。”他扣着我的手腕举到殇止面前,嗤笑一声:“——她就用这只手,扇了我一巴掌。”
夜里的角亭亮着四盏灯笼,有还未睡的倌伶见祀柸在亭中想来打个招呼,还未走近便被亭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吓走了。
秦妈妈见情势紧张,偷偷唤来了珮扇解围。他来时祀柸与殇止已吵完了一波,是以亭中无人言语,祀柸与我分坐亭中的一个角落,殇止负手背对着我们,因愤怒涨得脸色通红。
他鲜见长兄如此动怒的模样,来时构思的一切说辞尽数被吞回了肚子里,同我一起龟缩在角落。
“怎么了?”男子顶了顶我的肩膀,我缩在兔绒披风里,只觉酒劲上头,困意极浓,懒懒说道:“约莫是吵架吧。”
珮扇这才闻到亭中女儿红的味道,轻啧一声:“你也不拦着点,打起来怎么办?”
先前祀柸的挑衅举动击中了殇止的软肋,向来温徇和煦的男子仿若被踩了尾巴,竟不管不顾顶撞起祀柸,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说来说去不过是殇止对祀柸的占有欲不满,反而是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我虽心中倾向殇止,此刻也只能做缩头乌龟,一是一味帮腔定然火上浇油,二来他两人因我心存芥蒂,这次不说开还会有下一次,不如早早坦诚。
“打起来”我歪着脑袋,思想也极为迟钝,“谁输了我就照顾谁吧。”
那两人听见我这句话双双横过来一个眼刀,我扯了扯头上的帽子,声如蚊蝇:“你们继续。”
“沐琼不是你的物品,她的卖身契我们五人人人有份,怎的只让你独占?”
“我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何来独占一说。”祀柸站起身,拍了拍坐皱的下摆,仰着下巴睨视殇止。
殇止握紧了拳头,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我,冷笑道:“好,你既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强迫女子算什么本事?”
珮扇又推推我的肩,我知他想问什么,嗫嚅而语:“他强吻我。”
这话戳中了祀柸的死穴,他知他行事确不光彩,其他几人都无胆违背我的意愿凭借男子的优势强来,只他祀柸是随心所欲惯了的,能狠下心来夺走女子宝贵的贞洁。
他脸色一僵,悻悻一笑,往我身前走了一步又讪讪退回,盯着殇止狠声道:“我强迫她又如何,我只是做了你们不敢做的事。”
“你们四人扪心自问谁对她无龌龊心思?”祀柸冲我点了点下巴,我身侧的珮扇踌躇不安看我一眼,见我古井无波,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出声。
祀柸拖长了声音“唉”了一声,背过身去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你可知她那日为何来找我?因为你负伤在屋,她临行前想要再见你一面。”
“而你那时在做什么?”他转过身来看着殇止,“你明知我会对她做什么,却并不阻止。她倒是傻,还替你用鞭伤做借口,当真可笑。”
祀柸眯了眯眼,似回味一般毫不掩饰地说道:“处子之身的确美味,她穴紧水多,第一次定是疼得厉害,我进去时一边喘一边哭,嘴上说着‘放开’,小穴却又吸又咬,泄了足足有五次。”
他俯身靠近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的男子耳边:“你那时在做什么呢?殇止公子。”
我怔怔坐在一旁,头上的帽子不知何时滑落,露出早上殇止替我簮的那两支并蒂莲珠钗。我没料到祀柸竟用床笫之事打压殇止,虽是事实,但在此刻经他说出只让我感到无比难堪。
同样惊讶的是在我身旁的珮扇,他对那日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恨自己没能鼓足勇气去冲撞祀柸,现下心中满是愧疚。
亭中站着的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殇止冷着脸慢条斯理卷了卷衣袖,露出胳膊精壮的线条,下一秒便握拳往祀柸脸上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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