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化柳也皱起了眉。她对文贞绪的第一印象就简单得多了,那就是老师,还是那种特别难搞特别严厉的老师。姜化柳从以前就不是好学生,对老师自然是敬而远之。眼下她看着文贞绪,下意识就戒备了起来。“要不要我给你写张检讨啊,文大律师。”她尖声尖气地说,“是,时间和地点都是我定的,可我上次就说了我有工作很忙,是你非要见面的。”她双臂环胸,一双精致的纤手搭在臂间,指甲留得细伶伶,又尖又窄,上面涂着一层粉色的护甲油。文贞绪感觉心口立起了一根一根的刺,根据多年当律师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绝对是善于撒泼打滚的类型,也是她最难以招架、最讨厌的类型。她缓了一口气,心想速战速决,赶紧离开这里,“好,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谈谈我的妻子给你那套房子的事。你应该清楚,虽然她在遗嘱里明确表示自愿将房子赠予你,可你只是、”“诶,你先等等,有一点我需要申明,在她死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别我只是我只是的,就算我是小三好了,那我也是被小三!是受害者!”文贞绪打量她的态度,一面拨弄着心底的算盘,一面等待她的后文。姜化柳避开她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审视的目光,讪讪道:“再说了,我也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张律师都跟我说了,那套房子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属于婚前财产,按理来说,她有权自行分配。”“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想放弃那套房子,她既然说要给我,那我觉得我有权获得……”文贞绪笑了,“姜小姐,你知道你的想法是多么天真么?无论知不知情,你和李素都属于婚外情,而我是她合法的妻子,你觉得我要是跟你打官司,你赢的概率能有几成?”姜化柳承认自己确实对法律这东西知之甚少,也就从张律师那里听过一些,不过转头就忘了,她只记得张律师说拿下房子的概率不是没有,让她暂时静观其变,如果对方提起诉讼,找个有相关经验的律师应诉就可以了。不是没有,这个说法就很微妙了。本来她就心虚,此时听文贞绪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没底。事实摆在眼前,知不知情根本不重要,她知道自己就是实打实的小三,尤其出轨方竟然还在死后把房子留给了她,这件事要是发到网上,估计自己会被骂个半死。可话又说回来,张律师曾对她说过,法律是不讲人情的,应不应该获得那套房子,只能通过法律判定。如果真有那个机会,谁不想因此少奋斗十年呢?她又没犯法,干嘛跟钱过不去?
坐在对面的文贞绪细细地眯起了眸,视线从女人动摇的眸子移到因忐忑而收紧的手指,心中有了数,便中指勾起瓷杯递到嘴边微抿了一口,咖啡见底了,尚未的融化的糖渍沉在杯底,她想她也该走了,“我还有事,不打扰了,”她扶了扶眼镜,起身道,“姜小姐,我们法院见。”“诶,诶诶诶!文律师,你别走啊!”果不其然,姜化柳忙上前拉住她的西装袖口,一愣,又松开,陪笑地给她掸了掸,“这么急着走干嘛,文律师,我们有话好好说嘛。来,坐,我再请您一杯咖啡。”事关重大,姜化柳自然能屈能伸。这个姓文的自己就是律师,姜化柳查过的,听说还是什么红什么所的合伙人,她明白真要打起官司来,自己肯定完蛋,权宜之计只能怀柔。她抬手招呼那边的服务员,按女人手边点了一杯相同的咖啡后,继续道:“我觉得我们实在没有必要闹上法庭,你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何必针锋相对呢?”文贞绪只是淡淡地笑。她想,猎手只需要看着猎物尽情表演就可以了。“我觉得呢,我们要是能够私下解决那是再好不过的,也免得浪费那一笔律师费,还徒增麻烦。”“继续。”“嗯……”姜化柳沉吟地瞥着眼前不动声色的女人,漂亮的双手从大腿来到桌上,捧起那杯半凉的咖啡挡住自己的嘴唇,假意吹着,“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房子我们一人一半,你觉得如何?”文贞绪依旧凝着她,片刻,也学着她挑眉,“我凭什么要跟你对半分?就凭你是她的情妇么?呵,你要是我的情妇,兴许我还会考虑考虑。”“你、”姜化柳脸颊涨得通红。这摆明了就是羞辱,太欺负人了。她将杯子狠狠放回桌上,嘭一声,咖啡渍飞溅出来,她抽了张纸擦拭手指,气得干脆破罐破摔,“你的情妇?别开玩笑了,你这么无趣,花钱让我当你的情妇我都不见得乐意!我一看就知道你是那种天天只知道工作的工作狂,你老婆至少还愿意花钱哄我开心,你会什么?”文贞绪一怔,手指也收紧了,她的脑海里不期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说贞绪?她不会喜欢这些的,我们玩就可以了。”“对啊,你就别问了,小绪那种乖乖牌,怎么可能跟我们划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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