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行为只让汪野更加厌恶。“还有一封信。”外卖员拿出一个信封。“不要!”汪野看都不看。“等一下。”刘聿选择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出场,单手接过信封,“咱们不要为难他,他只是负责送蛋糕和送信。咱们先收下吧。”谁和你“咱们”了?汪野虽然不明白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就忽然间成了“咱们”,但此刻的刘聿显然比路劭优秀太多了,他甚至还会考虑外卖员的感受。听到他这样说,外卖员也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收货人:“多谢多谢,这要是不收我真的没办法拿回去,扔在这里也不像话,到时候买家再给我一个差评,我就完蛋了。那就签收了是吧?”“是,我们收下。”刘聿点了点头。大蛋糕就这样留下了,但汪野根本不想拆开看,他已经见过了人生中最美丽的蛋糕,也见过它亲眼碎在眼前,其他的比起来只会更逊色,还会勾起那天的惨痛回忆。吕天元和黄志嘉也不想看,只是发愁怎么处理它,刘聿已经撕开了信封,将信纸给了汪野。“你什么意思啊?”汪野不明白。“这个你可以看。我觉得路劭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说不定他这次会写。”刘聿这样说。汪野盯着白色信纸发呆,他也觉得路劭欠自己一句真诚的对不起,然后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就彻底结束了。所以他接过了信纸:“那蛋糕怎么办?我不吃。”“我没有想让你吃的意思,我想着……不如把它送到对面小胖咖啡厅吧,他们店里可以当作免费的赠送甜点,这样也不浪费。”刘聿建议。黄志嘉拍拍手:“对呀,这个好,天元,咱们这就送过去!”说干就干,他俩是一分钟都不想看到路劭送的礼物,一起抬到对面去。汪野则趁着这个时间将那封信快速地看完了,看完之后久久不吭声,坐在椅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呢,然后抽了一根烟之后忽然爆起,将信纸揉成一个团,狠狠地丢进垃圾桶。“王八蛋!”汪野骂道。刘聿猜得到路劭不会道歉,他那个人的问题有很多很多,还缺少最根本的原则性。“怎么了?他说什么了?”“他说他真的没有别的想法,还说他和那个人只是普通朋友,是我多想了。”汪野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心理出轨路劭他死都不承认,别说道歉了,快把自己气到升天。“他总是说我多想,但我真的没多想。他还说他们只是好兄弟,我有那么傻吗?是兄弟还是暧昧分不清楚?我觉得他就是抓准了一点,心理出轨没有证据,所以才这么厚着脸皮狗叫,我但凡有他们亲密接触的证据我把他揍到亲妈不认!”
汪野从来没对别人发泄过,哪怕是天元和嘉嘉都不知道他心里的委屈。他习惯隐忍,习惯自己消化,但或许是刘聿刚才当了“椅子侠”,让他产生了不算坚定的信任。烦躁再一次袭来,他看向刘聿,再次求助:“你说,我是想多了吗?”不等刘聿回答,汪野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算了,我这还算是谈过一次恋爱,你零经验,肯定不懂。”“鄙人不才。”没想到刘聿却开了口,声音轻轻地敲击着汪野的心口,“但恰好对心理出轨这方面有些了解。”汪野不太信:“你只是哲学老师,你又不是恋爱专家。”“哲学非常广泛,要看你怎么理解。恋爱当中也有哲学的部分啊,而且我和学生们也会讨论爱情,这是全世界都在设法搞懂的难题,研究爱情究竟发生在我们身体里的哪个部分,由哪种激素或者情绪cao控,或者有没有沾染我们童年的底色。”刘聿正了正领带。他这个动作又把汪野的注意力拉回去,重新注意到他领口的银针。“你说得没错,心理出轨确实很难界定,但我相信它的存在,我甚至觉着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足以毁灭恋情的能量。当然,肉体出轨同样如此,这两者都不好。”刘聿低头想想,“对了,你的连环画看完没有?”话题再次转变,汪野跟着他的思路一路走:“看完了。”“接下来那一本在我家,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去拿,我想你想要的答案就在下一本里头。”刘聿说。“我不去你家。”汪野过分强硬地说。“你在楼下等,我上去拿。”刘聿回答,“这次我是‘漫画侠’。而且我家离这里不远,你放心,不耽误你的时间。”……神经病,谁没事要当漫画侠。汪野总是想忍不住和他唱反调,只是刘聿态度太好,他的反调总唱不出来。“明天晚上再说吧。”刘聿用点头的动作表示记住了,随后拿出手机,认真地记在备忘录上。汪野再回看座椅,好像……刘聿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解决问题之后他就没那么烦躁。但他这股阶段性的烦躁从而何来,仍旧不得而知。几秒种后,他的目光再次注意到刘聿的领口。“你那个,是什么啊?”他走过去问,用光明正大的态度。“这个?”刘聿抬起头来,指指领口。“对,那是针吗?”汪野微微弯下腰,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你戴它干嘛?”“领针,用来固定衬衫领口的形状,从一端穿到另外一端,再扣上一个银帽,这样我在上课的时候就能专心投入,不用分心考虑它和控制它。”刘聿认真解答,“这一根是普通款,你要是喜欢,我下次还可以戴其他款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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